于潇雨从自己的思绪醒转过来。
那段过往是属于她和沈庭轩的,于潇雨下意识地不想让秦沐泽知道。
一来她觉得没有必要;二来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于潇雨已经对眼前这男人的尿性多少有些了解。自己随口报出个“东方不败”,他尚且要刨根问底一番,若是谈到沈庭轩和自己过往的种种,这男人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妖来。
再考虑到沈庭轩和秦沐泽之间微妙又敏感的关系,于潇雨决定不将那段过往告诉给秦沐泽,便随口敷衍了一句,“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恰在这时,她见到一队侍女提着食盒和酒具路过他们前方,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那什么,饭点到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开饭没?”
于潇雨说着,就想站起来往大厅的方向去,她刚刚起身,就被秦沐泽一把扯回去,一阵天旋地转间,已被对方按着肩膀压在石桌上,茶壶和茶杯也被撞得摔在地上打了个稀碎。
这边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立刻惊动到了那队侍女,她们不由得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地向这边看来。
秦沐泽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那些侍女立刻花容失色地退开了。
打坏了人家的茶具,还在人家园子里发飙骂人。这禽兽脸皮厚,自己却替他觉得害臊。
对于男人这种躁狂症般间歇性发作的表现,于潇雨确实有些忍无可忍了,徒劳地挣扎了两下压根翻不出人家的手掌心后,于潇雨没好气地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秦沐泽欺身压上来,“我发疯?在你眼里,我不一直就是个疯子吗?”
男人贴得极近,于潇雨这时才注意到,对方的眉梢唇角虽然挂着笑,但眼底却压着怒火,而且仿佛有一阵子了。很可能是他一直压着火儿,直到刚才自己敷衍以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这才表现出来。
什么情况,就因为自己那句“陈芝麻烂谷子”的话,他就发这么大火儿?不至于吧……
秦沐泽伸出左手,轻抚于潇雨吓白了的小脸,幽幽地道:“潇潇,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去求别人。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
于潇雨听到他的话,顿觉整条脊背都一阵阵发凉。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秦沐泽偷听到自己和鄞盛浩的谈话了,但想想,又不确切。
他如果都听到了,那就该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在他身上,自己求鄞盛浩的,不过是一点变相的帮助而已。
刚刚她在苏玉寝宫的內殿时,秦沐泽身在外殿,內殿外殿之间,可不是只隔一道大门而已,中间还有一条走廊。
即便以于潇雨的耳力,隔了这么远,也未必听得到隔壁大殿里的声音,秦沐泽虽然内力深厚,但耳力并不比她强。
也就是说,他没听得太清,或者……不一定是听到的……
正在于潇雨惊疑不定时,秦沐泽又开口了,他拉过她的右手,五指与她相扣,“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随便发誓可不是明智之举。”
于潇雨茫然一瞬,陡然想起,自己在听完鄞盛浩讲的,有关于纱迟国的密莘后,确实曾经赌咒发誓绝不外传。
秦沐泽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潇雨愣愣地盯着男人阴沉冷冽的眼,倏地恍然道:“你刚刚让北天在苏玉寝殿的窗外监视我?!”
于潇雨这时已经想起来,自己跟鄞盛浩一直是坐在窗边说话的,虽然寝殿外有山海会的人巡逻,外人靠近不得,但寝殿窗口正对着的,是几株大树,若是北天藏在树枝间,守卫们也是发现不了的。
至于自己和鄞盛浩谈话的内容……
是唇语!!?没错,肯定是唇语!!北天多半应该是能读懂唇语的!燕楼作为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有人会读唇语,也不算稀奇。
这应当就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之前北天一定是伏在寝殿外的大树上,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和鄞盛浩聊天时,于潇雨面对着窗户,而鄞盛浩则是背对着窗口的,所以北天看不到鄞盛浩的嘴,读不到他说了什么,又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偏暗,北天读于潇雨的唇语时,也不是十分精准,只大致知道她想要什么东西,又向鄞盛浩请求了帮助。
所以在于潇雨离开內殿时,北天才会到寝殿外等着秦沐泽。那时他跟秦沐泽汇报的,也不是燕楼的公务,而是自己和鄞盛浩谈话的内容……
不知秦沐泽是不是瞧出来于潇雨想明白了,他轻抚于潇雨纤细的脖子,笑得越发让人毛骨悚然,“潇潇,现在你该知道,有事瞒着我,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了吧?尤其是和别的男人合伙欺骗我。再说了,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男人?你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吗?!”
于潇雨虽知道秦沐泽不会掐死自己,但他此刻的眼神儿和语气却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阴狠,使得于潇雨止不住牙关打颤。
就在这时,忽听身旁响起一声带了几分诧异的惊呼,“于姑娘,秦公子,你们这是……”
于潇雨和秦沐泽同时转过头,却见重新戴好面具的鄞盛浩和夜勒国师正站在不远处。
有外人在场,秦沐泽终于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