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雨一听说副盟主同意将许铭岳交给纱迟国师,心里登时哀嚎一声。
完了!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于潇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了秦沐泽。她心里有数,在场的众人中,只有秦沐泽够格跟纱迟国师挣一挣,也只有他出面,才有可能把许铭岳要走。
最初于潇雨抛出许铭岳身份的目的,原也是想让秦沐泽把他要过去,虽说他会要走许铭岳的目的,也不怎么纯良,但至少他是“自己人”不是?
对于潇雨来说,让许铭岳落到纱迟人手上这种“叛国”,可比把许铭岳交到秦沐泽手中这种“通敌”,更难以接受。
在于潇雨的目光瞟向秦沐泽时,对方立刻移过目光,稳稳地接住她的视线。
秦沐泽的心思何等通透,一看于潇雨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迎着男人好整以暇又别有意味的的目光,于潇雨茫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男人一定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企图,正等着自己开口求他。
若是在早些时候,没有发生竹林那一幕之前,于潇雨为了“家国大义”大抵还会舍弃个人的颜面,低声下气地求上一求秦沐泽,毕竟二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激化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可是眼下,在自己刚刚被那禽兽折辱过一番之后,于潇雨却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这个脸去求他。
指望不上秦沐泽,那只能另想办法将许铭岳弄过来了。
作为压轴节目的人犯许铭岳被要走之后,副盟主准备的饭后消遣节目也就此告终。
此时天色已晚,今日的议程便也到此结束了,副盟主向众人告罪一声后,就差人下去为各位贵客准备房间去了。
接下来,就是私聊环节,呃,是各自睡前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于潇雨离开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将纱迟国师请到一旁密谈。
“国师大人,我知道,这么找您,确实有些唐突,不过刚刚那个人犯……”
于潇雨正斟酌着用词时,纱迟国师却笑着说道:“于掌门想要这个人是吗?”
于潇雨愣了下,想不到对方竟然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省得自己多费口舌了。想到此处,于潇雨坦然点头,“是。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难道他是于掌门的……”
纱迟国师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于潇雨听他的语气,还是知道对方误会了,立刻窘然摆手,“不不不,我跟这位许铭岳将军只是有些旧交而已。我的一位……友人,知道他流落在摩竭哆,就拜托我把他带回去。”
对纱迟国国师,于潇雨自然不能如实说,所以就委婉地表述了一下,点到即止。
纱迟国师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这个人就交给于掌门好了。”
“嗯,呃啊?!”
于潇雨愣住了。
她没听错吧?纱迟国师……就这么把人交给自己了?!
纱迟国师瞧着于潇雨难以置信的神情,低低地笑了一声,“难得于掌门如此费尽心力地想要保住这个人的命,看来他对于掌门来说确实很重要。将他交给于掌门,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于潇雨听完纱迟国师的这段话后,就如同被天雷劈中一样,雷得惊立当场。她之所以会被雷到,第一,是因为这段话纱迟国师是用汉语,也就是大周的官方通用语跟自己说的,其用意不可谓不微妙;第二……什么叫“成人之美”?拜托,你这歪果仁不会说汉语,就不要随便引用成语好不好!?
于潇雨被对方这句暧昧不明的成语闹了个大红脸,但又不好出言解释,否则便会有种越描越黑的赶脚,更不敢用汉语直接接茬,只能含糊其辞地笑了笑,拱手向对方道谢。
“如此,便多谢国师大人了。”
纱迟国师摆摆手,“我跟于掌门一见如故,有心与于掌门结交。朋友之间大可不必如此客套。”
听着对方亲近的话语,于潇雨心底却是警铃大作。因为“鬼面人=坏人”的这套公式仍然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在于潇雨看来。
他用汉语跟自己说话,便是试探;又将许铭岳送给自己,就是在卖人情,套近乎,对方很有可能正在打铁盾门火器的主意,要知道火器的制造工艺,可比十个许铭岳更具备军事利用价值;至于跟自己做朋友什么的,想想之前那位鬼面人的做派,于潇雨就呵呵了。
纱迟国师似是也瞧出来了,于潇雨前一刻还恭顺客套,下一秒就满脸戒备的反应,应是对自己抱着莫名敌意的。狰狞诡异的鬼面具后,响起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叹,纱迟国师向着于潇雨拱了拱手,“夜深了,想必于掌门也乏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言罢,便转身告辞了。
对方这一句辞别未免显得有些突兀,因为隔着一层鬼面具,所以于潇雨也没法分辨出对方这最后一句的语气,到底是该归类于“自讨没趣”的嘲讽,还是“无法言说”的无奈。
但无论对方是出于何种心境,这位鬼面仁兄这一晚对自己还是照顾有加,极其够意思的。于潇雨不禁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言行是否太过小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