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雨的目光游移间,不经意地透过窗子,望向了对面二层楼处的包间。
她的目光之所以会落在那,是因为原本并未掌灯的二层包间处,突然有一个房间的灯亮了起来。接着,就从那个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尖叫。
“你要干什么!?杀人啦!!”
这一下,不单单是于潇雨,整个怡红院里楼上楼下所有的姑娘和客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包厢上。
紧接着,于潇雨就看到了令她震惊骇然的一幕!
就见对面二楼的包厢中,一个男人持刀捅向了另一名正在惊叫着“杀人啦”的男人。
而那个持刀伤人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一天一宿的严城陌!!
严城陌手持尖刀,一下刺进了对面那个男人的胸口,出手即快且狠,那男人中刀后惨叫一声,直接倒地,显然是被一刀毙命了!接着,那个包房里的灯突然就灭了,从窗外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整个怡红院里数十双眼睛,一起目睹了这场行凶杀人的全部过程!
于潇雨站在窗口骇然失神了数秒后,才想起冲出包厢,向对面那间位于二层的包厢跑去。
与此同时,整个怡红院里已是一片大乱。
楼里的姑娘和恩客们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纷纷往外跑去。
于潇雨在两名家丁的护持下,推开人群,艰难地跑到了对面二层处,刚刚严城陌杀人的那间包房门口。
于潇雨第一个冲过去,看向了包房里。
就见严城陌一脸震惊地低头看着地上已经咽气的那个男人,他的身上和手上还沾染着死者的血迹。
严城陌的面色惨白,仿佛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至听到于潇雨在门口唤自己,他才愕然抬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于潇雨。
“小雨,你怎么来了?还有……”他说着低头看向死在地上的男人,“这孙掌柜……怎么死了?是谁杀的?”
于潇雨被他问得彻底懵住了,她疑惑地看着严城陌,“舅舅,这人……不是你杀的……吗?”
严城陌听到于潇雨的话,不禁瞠目结舌,“我杀的?我什么时候杀的?”
于潇雨更加糊涂了,“就是……刚刚……”
严城陌不住摇头,“没有,不是我!我听到有人喊杀人,走出包房后,就被人一推,推进了这个包房。因为房间很黑,我被东西绊了一下,这才直接摔在了孙掌柜的尸体上!”
于潇雨怔愣当场,一瞬间,她似乎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忽听后方的楼梯口传来几声呼喝。
“让开!让开!都让开!”
接着,就见四五个壮汉跑上来,径直奔他们这个包厢过来了,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怡红院的老鸨。
“几位官爷正好在这吃酒,刚刚这命案几位官爷也瞧见了,可不是我楼里的姑娘伤人啊,是客人之间动的手。”
为首的那名壮汉说道:“少废话,怡红院里发生了命案,在命案未结之前,怡红院不能开张。”
老鸨子哭爹喊娘道:“哎呦喂,官爷这不是要了奴家的老命吗!?要是不开张,整个怡红院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靠什么吃饭啊!?”
那壮汉并不理会老鸨子的哭闹,径直向包厢走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于潇雨心下已有了计较,她向着严城陌说了一句“舅舅放心,我定设法救你”后,就带着两名家丁,避开了道路,站在一旁观瞧。
说来也是巧,那几名壮汉正是冯知府府衙中的差役,昨天于潇雨还在公堂上跟他们“见”过。
今天这几名差役放衙后,相约一起来怡红院喝花酒,想不到正好撞见这样一幕。既是命案,他们身为官差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上来,封锁了发生命案的那间包厢,并带走了严城陌。
严城陌性情沉稳,倒也没有与官差们多做争辩,听说他们要带自己回府衙,便点头跟着走了。
在严城陌被带走后,那个孙掌柜的尸体也被官差们抬走了,发生命案的包厢也给贴上了封条。
眼见犯人、死者都给带走了,在一旁围着看热闹的人,便都散了。
于潇雨身后的两名家丁最开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却也都反应了过来,不禁忧心忡忡地向于潇雨问道:“少爷,这可怎么办?”
这种情况,于潇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先行返回布行,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曹氏,再做打算。
当曹氏听说严城陌因为在怡红院当众杀人,被差役带走后,险些晕倒,全赖于潇雨安抚才勉强支撑住。
对严家来说,严城陌就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若是他出事了,严家便也完了。
这么大的事,曹氏和于潇雨不能瞒着严家二老,只能如实相告。
一时间,整个严家都陷入了一片愁云中。
曹氏爱夫心切,向于潇雨提议到,不如把沈庭轩找回来,他毕竟是皇城司御史,又掌管督察院,更是奉皇命出京的钦差,只要沈庭轩肯出面,莫说是繁城知府,就是整个江南一带的所有官员,都得俯首听命。
于潇雨却摇了摇头,就像之前自己被诬陷杀人的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