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远听说沈庭轩要改道,不禁诧异道:“你不准备在荣城上岸了?可是当地的官员早已做好接待钦差的准备了。你这不去,岂不是要摆个大乌龙?”
沈庭轩摆手道:“韩先生会领着其他人在荣城上岸,所以不会有人知道,‘钦差’不在的。”
肖志远隐隐把握到了什么,“你这招金蝉脱壳,是早有预谋的吧?”
沈庭轩抿唇,“你不知道我这次出来,皇上还给我派了一项特别的任务吗?”
肖志远怔了怔,随即恍然道:“皇上想在明年开通大周和南洋以及西域的部分商道,这需要一大笔经费和上好的瓷器、丝绸以及茶叶供应。所以你这一次不止是查案那么简单!?”
沈庭轩轻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
肖志远吹了一声口哨,“好家伙,沈大人这次出行,可是任重道远啊。”他说到这,又玩味地道:“不过皇上竟然把户部的差事也派给了你,看来对你够倚重的?怎么样沈大人,您这是有意要往内阁发展了吗?”
户部就相当于朝廷的民政部和财政部,是管理国家的经济钱粮、田赋关税的重要部门,历来皆由皇帝最信任的人来掌管。
沈庭轩听着好友的调侃,眸光闪动,“你不知权利越大,越是如履薄冰吗?”
肖志远当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只得拍拍好友的肩膀。
当朝皇帝秦凌风的作风向来果敢决断,是个好皇帝,但却也像大部分帝王一样多疑,对手下的臣子越是倚重,就越会多加防备。皇帝的重用就像一把双刃剑,在赋予极大的权利时,也会加倍监视对方的举动,若稍有异心,就会立时除去!
所以在朝堂上,风光无限并不一定是好事。
这些年在朝中还有谁比薛家更权尊势重呢?还不是说倒台就倒台了。
按照沈庭轩的吩咐,天宝福船在靠近殷河县附近的一处海域抛锚停下。考虑到福船过于庞大,又太过惹眼,所以福船并没有直接靠岸,而是放下小艇,送沈庭轩、于潇雨以及正陌、锦竹四人就近上岸。
因在海上漂得久了,所以于潇雨双脚着地后,仍觉地面仿佛在摇晃,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沈庭轩见她这个样子,便就近找了户渔民家里休息。
此时四人都已换过便装,当渔民们好奇地问他们怎么会来到如此偏僻的小渔村时,沈庭轩拱手回到。
“在下今晨带着妻子仆人随船到海上游玩,可是海上风浪太大,家妻自幼身体娇弱,晕船严重,只得中途下船,就近借贵地休息一下。”
渔民看了眼刚刚还只是脸色发白,现在却已经开始泛青的于潇雨,“原来是这样。你们不知道,这个季节海上的风可大了,我们渔民都不敢轻易出海。”
朴实的渔民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还热情地请他们进屋休息。
沈庭轩“温柔贴心”地拉住蒙着双眼的于潇雨的手,走了进去,正陌和锦竹二人就跟在他们的身后。
于潇雨面色铁青中又带着一抹异样的红晕,在沈庭轩耳边不自在的低语,“大人怎……怎可说,你我是……”
沈庭轩莞尔,“不说夫妻,那说什么,主仆吗?应该不会有人带一个看不见的仆人吧。还是说主人与宠物?”
你妹!
于潇雨磨牙:“说兄妹不行吗?”
沈庭轩欠揍地道:“相貌、气度和家教修养一看就有天壤之别,怎么可能是出自一家的兄妹。”
于潇雨炸毛了,“那可真抱歉啦,我这山野小村姑,给大人做妻子岂不更是高攀?!”
沈庭轩抿唇,“谁说的。为夫就喜欢你这样的山野小村姑,来小心脚下。”
于潇雨心头憋火,故意脚下一绊想佯做不小心,好借机踩对方一脚,不成想沈庭轩反应奇快,在她身体前倾时,已就势扶住她的腰将于潇雨揽入怀中,还语带关切道:“怎么,还是晕船晕得厉害吗,用不用抱你进去?”
于潇雨又窘又气地用力挣脱沈庭轩的胳膊,生硬地道:“不敢劳烦夫君大人!”
沈庭轩看她生龙活虎的样,知道于潇雨晕船的症状好了许多,不觉轻笑一声,将她扶到屋内的竹椅上坐好。
眼下已过了晌午,众人还没有吃饭,其他人还好些,可是已经吐了一上午的于潇雨水米未进,早就胃袋空空,饿得前腔贴后腔了。
正陌给了这家渔民的主妇十两银子,请她准备一些清淡好消化的粥食送过来。
渔民的日子清贫,哪见过这么多银子,起初不敢要,但见推拒不得后,便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做了一锅青豆鱼片粥。
此时阳光仍然很足,渔民家又门窗大开,室内天光大亮,于潇雨不能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条,只能用勺子一点点地尝着碗里的鱼肉粥。
于潇雨很喜欢吃鱼肉,但刚穿进来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没吃过鱼,一来是因为不能视物,怕被刺扎到;二来是她在清吏司的那点微薄工资也买不起……
后来进了沈府后,厨娘大婶偶尔也会做鱼,但因为她知道于潇雨的眼睛不方便,所以都会在烹饪前,就细心的将鱼刺剃掉,而且沈府所选的鱼,也多是少刺的那种。
可是渔民们不会舍得把好鱼留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