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于潇雨似是有些站不稳,庾太医及时上前,扶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于潇雨依旧用一只手捂着眼睛,然后用另一只手,指着那处修补过的桌角说道:“那里,补过桌角的地方。”
庾太医按照她指出的位置,摸了摸那补过的桌角后,五指微用力一掰,便把那块修补的桌角掰了下来,随即拿到鼻端闻了闻,皱眉道:“生草乌、红娘虫、闹阳花还有生天仙……”
听着庾太医描述那药味里的成分,于潇雨直接插话道:“恩!果然是‘温柔乡’!”
庾太医诧异地重复了一遍于潇雨的话,“温柔乡?”
于潇雨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你既然是季青冉的徒弟,那没听说过,有一种西域奇毒,叫‘温柔乡’吗?”
庾太医略略挑眉,轻“哦”了一声,有些玩味道:“我师父季青冉是举世无双的名医,她知道,很正常。可你……为什么知道?”
于潇雨现在醉得一塌糊涂,对于庾太医的问题,她想也不想地顺嘴道:“因为她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啊。”
庾太医慢慢地向她逼近了一步,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蛊惑,“那为什么她知道,你就知道呢?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和她……”于潇雨被逼问得紧了,一手撑着额头,眉毛也揪在了一处。虽然她已醉得神志不清,但是对方问自己的那个问题,是她心中最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纵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潇雨仍死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不能说。唔……不能说……”
面对于潇雨的顽固,庾太医却并不气馁,依旧用低醇的嗓音,轻轻问道:“你……就是季青冉,是不是?”
于潇雨吓了一个激灵,大脑虽已醉成了浆糊,但她依旧在拼命抵抗,只是再开口的声音,带了几许呜咽,就像被欺负了的小狗一样,“别问了……小泽,别问了……”
庾太医听到“小泽”这个名字后,瞳孔骤然一缩,果然再没有问下去……其实,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
这时,于潇雨呻吟一声,“头疼,头好疼啊。”
庾太医回过神儿来,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是醉酒的缘故吧,头疼的厉害吗?”
于潇雨撑着椅子的扶手,想要站起来,可是手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庾太医手疾眼快地将她接住,于潇雨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中。随之,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冷香,被于潇雨已基本恢复的灵敏嗅觉瞬间捕捉到,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僵了僵。
“萧姑娘,萧姑娘?”
庾太医扶着她的肩膀轻唤两声,接着,就听到清浅的鼾声从怀中响起……竟是于潇雨睡着了。
庾太医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弯身伸手,将于潇雨横抱起来,向外走去。
他即将踏出正殿时,正好柳寻凝从里面出来,见此情景,不由吓了一跳,几步上前道:“小雨这是怎么了?”
庾太医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回静嫔娘娘,萧姑娘似乎喝醉了。”
“喝醉了?!”
柳寻凝愕然,此刻她也从于潇雨身上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不禁皱眉道:“这丫头,可真是的。”
庾太医请示道:“不如由微臣送她回霜华殿吧。”
柳寻凝点头,“那就有劳太医了。”
得了对方的准许,庾太医抱着于潇雨躬身退了出去。
……
于潇雨宿醉了整整一夜,当她清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扶着疼痛不已的额头,按了半天,才觉疼痛稍缓,忍不住骂道:“酒真不是好东西……”
于潇雨一边闭着双眼,揉着太阳穴,一边回忆昨天晚上的事。然后悲催的发现,自己彻底喝断片儿了(t▽t)。
她记得,自己好像带着庾太医进了玉芙宫正殿,然后……在那修补的桌角边,她好像嗅到了……温柔乡!
于潇雨一下睁开双眼,恍惚间,昨晚二人的一些对话不甚清明地砸进脑海中。
自己好像……跟庾太医讨论了几句“温柔乡”,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瞬间,指端萦绕的一缕味道闯入鼻中。
于潇雨现在酒劲儿过了,嗅觉也再度迟钝,可是因手指就在鼻端,所以指头上沾染的熏香味还是能隐隐闻到。
她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这熏香是霜华殿日常所用的香料,每个宫人身上都会或多或少的沾上。
于潇雨现在觉得不对劲的,并不是指端那熟悉的熏香味儿,而是……她仿佛回忆起了,在昨夜自己似乎闻到了某种味道……那是寻常人的嗅觉根本捕捉不到的、淡淡的、熟悉的、如同熏香一般沾染在人身上的……冷香!?
一瞬间,于潇雨周身被汗水浸透。
昨夜的种种,和那人与之前不一样的表现和态度,还有他们谈过的话……以及最后那个怀抱……
于潇雨抚住胸口,仿佛不能呼吸一般,她挣扎着下了床,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是他吗?那个……是他?对啊,他会易容的!上次就是,连熟人都能骗过的!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