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凝见于潇雨像发癔症一样,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嘀咕半天,不禁有些担心,走过来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于潇雨闻声回头,看着柳寻凝的那张脸,不由得想起《废妃天下》这个烂俗的名字,面皮忍不住又是一阵抖动。
“没事,没事!在我的家乡,就有这样的风俗,但凡亲友过世,在整理其遗物时,都要念上两句,说一些祝祷的话,希望逝者能得到安息。”
于潇雨想也不想地顺口编出一溜瞎话。
柳寻凝面露感激,由衷地跟她道谢,“谢谢你,帮我一起给奶娘入殓,又安排她的后事。”
看到人家情真意切的跟自己道谢,刚刚还满嘴跑火车的于潇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没什么,谁看到都会帮一把的。”
柳寻凝闻言却凉薄的一笑,“谁都会帮一把吗?”
于潇雨知道,入宫多年的柳寻凝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习惯了宫里捧高踩低的戏码,现在对沦落在冷宫中的她说上这么一句,恐怕是莫大的讽刺。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于潇雨只得没话找话唠。
“那个……你预备怎么办?”
柳寻凝没太听懂,“什么怎么办?”
于潇雨故作漫不经心道:“就是嬷嬷临终前嘱咐你的事啊?”
听到于潇雨提及嬷嬷临终前的遗愿,柳寻凝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住了,半晌,才幽幽地道:“这世道人心凉薄至此,后宫与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于潇雨听着她全无斗志的话,不禁有些着急,“那你不准备完成嬷嬷的意愿了吗?”
柳寻凝柳眉微凝,“答应嬷嬷的事,我自然会尽心竭力。只是要出这冷宫,谈何容易。”
于潇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刻抓紧时间毛遂自荐,“我帮你啊!”
柳寻凝诧异地看向明显比自己积极了许多的于潇雨,“你?”
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于潇雨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热情了,反倒引起了柳寻凝的怀疑。
如果自己想要完成任务,帮助柳寻凝走出冷宫,那首先就必须得到对方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有这样,她二人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如果这个信任的地基打不好,那就算上面的大厦日后搭得再高、再宏伟,也早晚有轰然倒塌的一天。
于潇雨思量在三后,破釜沉舟道:“我已经知道,你是季青冉的表妹。而你一直相信,当年她是被冤枉的,更因此惹怒了皇上,最后才落得被打入冷宫的下场。是这样吧?”
柳寻凝听到于潇雨的话,眼中立刻充满戒备!
于潇雨见状,连忙摆手道:“你别紧张,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事情,只不过是之前听你和嬷嬷对话时,猜到的。”
柳寻凝听她这样说,神色稍缓,但仍紧紧盯着于潇雨道:“你猜得都没错。我就是十一年前被处决的季青冉的表妹。五年前,也确实是为了替表姐求情,惹怒了皇上,这才被打入冷宫中的。不过……你忽然提起这些干什么?”
于潇雨神色古怪地挠了挠鬓角,“如果我说……我是季青冉的徒弟,你信吗?”
柳寻凝愣了半天,随即才现出惊异之色,显然于潇雨的话让她大为意外。
“你,你说你是表姐的徒弟!?”
于潇雨露出满是赤诚的笑容,“对。”
柳寻凝上下打量她几遍,“开什么玩笑!?你今年才多大,表姐她,她过世时,你恐怕还是个刚断奶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是她的弟子!?再说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表姐生前还收过弟子。”
于潇雨也觉得这个谎话不大好圆,遂略有些尴尬道:“对,令姐过世时,我还没满五岁,因为太小,所以很多事还记不太清,但是!”她用力的一挥手,神情严肃道:“有一件事,我却无论如何也不会遗忘!”
柳寻凝看着她的眼神仍充满怀疑,“什么事情?”
于潇雨低下头使劲瞪了几下眼睛,再抬头时,已经眼圈泛红,还有隐隐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我永远忘不了,在我们一家人最绝望的时候,是季老师救了我们?”
柳寻凝诧异,“你说表姐救了你们一家?”
于潇雨哽咽着点头,“那时候,我父母都染病了,因为家里穷,没有钱,所以只能在家等死。季老师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送了我们家很多药,还给爹娘施针治疗。那一幕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深深扎根!从那时起,我就立志要当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咳,大夫!季老师看出了我很具备学医的天赋,所以,就送了我一本她平生总结的医术心得。”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之前用积分兑换的那本札记。
柳寻凝拿过那本札记看了看,惊喜道:“这是表姐的字!真的是她写的!”
于潇雨继续戏精附体道:“季老师虽未正式收我为徒,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在心中认定她就是我一辈子的人生导师!我每日研读季老师的这本札记,学习上面的医术心得,再佐以别的医书,这才自学了医术!”
柳寻凝百感交集地搂着那本札记,眼圈也有些泛红,“原来是这样。表姐也算后继有人了。怪不得你会医术,能给奶娘看病。”
于潇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