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雨一口气喊出这句话后,屋内一阵静默,半晌,沈庭轩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你怀疑薛磊所患之病,是十年前的那种瘟疫?”
顶着人肉测谎仪沈大人如同X光的视线扫描,于潇雨身上的冷汗压了一层又一层。
“不错。小人的爹娘曾深受病痛之苦,所以小人对十年前那场瘟疫的状况至今仍记忆深刻。早在小人第一次接触到这桩京城食人案后,就隐有似曾相识之感。瘟疫之祸猛如虎。小人怕十年前的噩梦再度重现,所以才不遗余力地一直追查下来。”
沈庭轩皱眉,“根据卷宗记载,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传染性极强,往往是一人患病全村遭殃。你又如何敢断言,薛磊是染了那种瘟疫的呢?”
“回大人的话,薛磊的病确实没有那么强的传染性,但是病程短,而且症状也是升级了的。小人之所以如此笃定他患得正是十年前那种瘟疫,是因为季青冉十年前制出的药针对他也有效啊!”
沈庭轩凝滞片刻,才淡淡地说:“你可知你今日所言若是传扬出去,无异于造谣生事、危言耸听,皇城司是有权过问,甚至追责的。”
于潇雨哆嗦了一下,“小人知道。可是大人既然直言相问,那小人自是不敢再做隐瞒,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于潇雨不见沈庭轩出声,只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这回可是真的诅咒发誓道:“小人刚刚所言若有虚假,便叫你……啊呸,是小人一辈子给大人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沈庭轩:“……”
于潇雨像只做错事挨了主人训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用小脑袋瓜蹭了蹭沈庭轩的腿,ut?tu:“大人,小人这回可是句句属实,比真金还真呢。大人就相信小人吧。”这回她可没全说谎啊,至少有一大半是真的!就差坦言季青冉就是她自己啦!魂淡!
沈庭轩低头看了看她急得通红的小脸,眸底闪过某些隐忍的笑意,终于松口道:“行了,你起来吧。”
于潇雨仰起头,细细的眉毛弯了弯,若是她真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大约也会摇一摇,“大人不会再治小人的罪了吧?”
沈庭轩勾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治你的罪了?”
“刚才大人不是说……要带小的回皇城司吗……”
“是啊。此间事了,我们不回皇城司,难道还继续留在太师府?”
“……那小人揣测薛磊之病与十年前瘟疫有关……不会被追究危言耸听、造谣生事之罪吧?”
“本朝尚无此律法,又如何治罪。况且,你的推测其实很有道理。”
“所以……”
“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大人,你你你……”
于潇雨抖着手指着沈庭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话。
倒是沈庭轩神色淡然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若是乖一点,早些说出来,也省得费我这些工夫了。”
于潇雨原本因为低烧而显潮红的脸色此刻一路由嫣红变为姹紫,最后隐有青中带黑的迹象……
你爷爷的,所以丫这一晚上一直在炸老子是吗!?
ヽ(`Д′)?︵┻━┻沈禽兽!老子跟你没完!
沈庭轩见她姹紫嫣红的面色,就知于潇雨气得不轻,但还是欠揍地补了一句,“乖,起来吧。你这爱跪人脚边抱腿撒娇的习惯,以后记得改改。”
凸(艹皿艹)我尼玛!
于潇雨一腔丹田血,直冲霄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因为血气上涌,起来得又太猛,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只觉头重脚轻,在经历了一晚上的连惊带吓、跌宕起伏、急怒攻心后,正发着低烧的于潇雨,成功地晕了过去……
“小雨!?”
嗯,一定是自己烧迷糊了,怎么觉得一向没人性的沈禽兽的这声呼唤里,似乎夹杂了那么一丢丢不甚真切的焦急呢……
……
……
因为发烧,加上……咳,过量服食了过期药的缘故,所以倒霉孩子于潇雨没能参与进后续的事情发展。
日间,得了沈庭轩的密令后,一直秘密潜伏在薛府暗中观察的皇城司第一高手正陌,悄悄跟踪了薛府的管家,果然顺利地找到了掩埋在薛府后园的证据,那是最后一个死者被害时留下的血迹和血衣。
这最后一名死者正是那名被沈庭轩派人从乱葬岗中寻回的无名女尸。经过比对,血衣上被撕裂的破口与女尸身上的伤口一一吻合,证明这件血衣正是死者被害时穿在身上的那件无疑。
说来也是讽刺,薛太师交给“秦寿”仙师,用来平息侵害薛磊的邪祟怨气的东西,也正是那血衣的一角。而装了血衣的盒子的封条,更是薛太师亲手所书,亲自封结。
第二日上朝时,沈庭轩将这些证物以及案情的原委,当着皇帝及文武百官的面,一一陈情。薛太师当然是死不认账的,还反责沈庭轩栽赃陷害、冤枉薛家。
毕竟,沈庭轩提供的物证,虽然可以为他的陈述提供佐证,但并不足以定薛磊的罪行。
就在众人以为沈庭轩被薛太师逼问得理屈词穷时,他却命人将薛磊押了上来!可怜薛太师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