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要命的时候,房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名小厮带了几个健硕的仆从快步走了进来,当看到呈“大”字贴在墙边的于潇雨时,足足愣了数秒后,才露出由衷的敬佩之色,神情肃穆道:“于仙师竟站在墙边发了一整夜的神功,辛苦辛苦!”
于潇雨干咳一声,不着痕迹地往门的方向挪了两步,确定薛磊与自己之间隔了好几个人,自己暂时没有被生吞活剥的危险后,她才整理了一下衣袖,强做从容道:“哪里哪里,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小厮点头哈腰地又笑着奉承了两句,才道明来意,“我家太师正在前厅等候,请于仙师随小人来。”
随着他的话出口,那些跟小厮一起进来的壮仆已拿着铁链铜锁向越发躁动的薛磊围了上去。
知道能离开这间屋子,又听得那些壮仆们熟练地用铁索再次将薛磊锁住后,于潇雨终于重拾了一代仙师的气派,向那些仆从颐指气使道:“对,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二公子体内的邪祟将不受压制,定会再次出来作恶,你们一定要把二公子锁牢点,再锁牢点!一把锁不够,就再加两把!”
出得房间,由那小厮牵引着一路进入后园的风雨连廊后,于潇雨这才想起来问道:“不知太师这个时候找我去,是为何事?”
小厮笑答:“回仙师的话,您的师兄,秦仙师已经被太师请来了。”
“什……什么?”
全由着小厮引路的于潇雨在听到对方的话后,脚下一滑,险些摔出去。
“你说……太师已经命人请来了……我的秦师兄?!”
低头引路的小厮并未察觉到于潇雨的异样,依旧笑着答道:“可不是,幸得仙师指路指得明白,昨个夜里,太师让人到西郊的城隍庙里去寻,一下就把人给找到了,天一亮就请秦仙师来府上了。眼下,正由太师陪在客厅里,等着于仙师呢。”
于潇雨蛋疼……啊呸,是淡定的一笑,“如此甚好,甚好……”
甚好个六啊∑(っ°Д°;)っ这个什么秦寿师兄,不过是她昨晚临时起意,随口编出来的,只是个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罢了!她当时随手指着皇城司的方向,胡诌出“秦寿”这个人名,其实是借机宣泄一下对某禽兽积怨已久的怒火罢了,这世间又哪会真有这么个人在?!
难不成是城隍庙里的乞丐为了换口吃的假冒的?不可能,太师府的人眼睛又不瞎,仙师和乞丐岂会分不清?
于潇雨兀自惊疑不定的功夫,小厮已将她带到了前堂,并推开厅门,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
“于仙师,到了,您请。”?
于潇雨僵着一张脸,有些同手同脚地扶着门走了进去。
一踏进房门,感官远较常人敏锐的于潇雨就察觉有数道目光向自己投过来,其中的一道似乎颇为犀利!若不是此刻已是白天,她还得继续装瞎,于潇雨真恨不得一把摘下眼睛上的布条,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正怔忡失神地站在原地,却听一道略低醇的嗓音,由那视线投来的方向缓缓响起。
“于师弟,你一日一夜未归,让师兄好生挂念,只怕你遇到了什么变故,却不想,竟是被太师请到府中作客了。”
对方甫一开腔,于潇雨便险些栽出门去。
卧槽(||?Д?)
“秦(禽)……寿(兽)?!”
那道柔和的嗓音淡淡地有些不悦,“何以这般没规矩?叫师兄。”
于潇雨惊出了一身白毛汗,舌尖发颤,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秦……师兄……”
错不了!这个声音绝对错不了!?虽然似乎刻意压低了几分,又仿佛在舌下含了什么东西,使得音色有所改变,但这个人的声音,就跟对方这个人一样,就算化成了灰她于潇雨也认得!
沈庭轩!!!
不错,这冒充了“秦仙师”被薛太师请到府上的,正是皇城司的老大,于潇雨的顶头上司,御史大人沈庭轩!
他!他!他怎么会跑到太师府里来了!?还还……还成了自己顺口胡诌出的秦寿师兄!?
于潇雨被五雷轰顶雷了个外焦里嫩、三魂出窍,半晌之后,才慢慢回过神儿来。作为一名资深剧本杀老玩家,对于各种剧情神翻转,她早已见怪不怪,在短暂的懵逼过后,于潇雨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一、薛太师不可能不认识堂堂的皇城司御史沈庭轩,那眼下他认不出来,那就只有可能是沈庭轩乔装,甚至是易容了,所以薛太师才没瞧出这“禽兽”师兄的真面目!
此刻沈庭轩的声音一听就是伪装过的。当人的五感俱在时,人们主要感知外界的方法,还是靠“看”的,当眼见“为实”时,耳听的就自然而然的会被人们认为是“虚”的,而加以忽略。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嗓音最少有六分相似,但薛太师却“瞧”不破对方的伪装。
可于潇雨就不同了,眼下她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这位禽兽大人到底将自己乔装成了一副什么德行,竟足以骗过朝堂上的老狐狸薛太师。于潇雨在蒙住双眼的情况下,主要是靠听的,而她的听觉又超乎常人的敏锐,自然可以听出这位仙师秦寿,正是那衣冠禽兽沈大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