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乔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皇帝的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陛下,您知道吗,行针最怕手不稳,扎错了穴位,一旦扎错后果不堪设想,药方也是,成分剂量出一点问题都是大麻烦。”
所以你威胁我是吗,那就互相伤害好了。
你要拿命来赌,那就试试看谁能耗得住。
皇帝死死的盯着她,程晚乔好心的又说了一句:“陛下,小心怒急攻心,再吐血也许就再也没办法起来,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若是臣妾中了毒,臣妾肯定会先想办法解毒,而不是算计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本末倒置。”
都活不了几年了,居然还在折腾这些没用的,大楚没败在他手上……不对,也快了,毕竟曹家都反了。
眼见着皇帝眼睛越瞪越大,她从一旁拿过院正的金针手速极快的在他头上扎了几根。
“一刻钟后取下来。”
该说的说完,她拍了下手转身准备出门,走前突然回身又说了一句。
“哦,这些胆小鬼肯定没敢跟陛下说实话,没有解药您的身体……有我在,能活两年,没有我……”
她没说如果没有她会如何,但这两句话已经足够让皇帝愣在那里。
她也是出门前才突然想到,皇帝之所以还这么能折腾,应该是不知道他活不了几年了。
以为只要他们只要调理得当,他就还能做长生不死的梦。
程晚乔出门走了许久,他才回神去看院正:“她说的是真的吗?”
院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些……他真的不敢告诉皇帝,毕竟他还存着一点侥幸,万一……万一他能躲过这一劫。
皇帝突然笑了出来,好像刚明白程晚乔为何会如此强横,他的命在对方手上,他还一再的想要拿捏对方,真是……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去长春宫。”
在程晚乔说那番话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还能活很多年,眼前的一切只是一点无关痛痒的坎坷总会过去。
现在……两年!他居然只能活两年!
如果不是还需要这个老东西,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王公公找来小太监将人他扶上玉辇,夜色里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长春宫。
程晚乔是第二日收到消息知道皇帝去了长春宫,也知道皇后被废被关入了天牢。
她嗤笑,以皇帝的行事,皇帝一定拿不到解药,她还要想办法看如何来应对发疯的皇帝。
之后的数日,皇帝都在清算皇后和她背后的家族,大皇子慕泽宇虽然出关跑了,可贬为庶人的旨意还是昭告出来。
京城里血流成河,皇帝一旦下了狠心人命在他眼中就同草芥没什么区别。
程晚乔听着一个个消息都忍不住咂舌,她那天不是把皇帝刺激到了吧?
不然怎么突然这么雷厉风行了?
时间进入七月,慕泽川那边已经要开始自己想办法来负担这十五万人。
好在有她之前送到西北的银两和粮草,他那边的军中没有传来任何动荡。
等她再入宫,皇帝如同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明明刚过五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面上也全是老态。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他坐在龙椅上,说话间还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从前一直盼着几个儿子可以内斗,这样他就不会有被人惦记皇位的紧张。
他明明才壮年,还能活几十年为什么要现在就立太子,就要教他治国之道?!
程晚乔默默的听着皇帝的抱怨,感受着他的不甘还有愤怒,只微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觉得这皇位朕只能交给老四?”
提起慕泽川,程晚乔就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为什么不能?他哪里做的不好?文武双全又仁义忠勇,典籍里该有的优点品德他全部都有,如果他都不能得到那个位置,那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程晚乔的一连串反问让皇帝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还敢当着他的面讨论皇位应该交给谁。
“你真的很大胆。”
皇帝有些感叹,他已经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大胆的人了?
“不是我大胆,是被逼到了这里,”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不论是他还是我,我们都不喜欢这里,他答应过我,等福州安定下来就带我出海,还要带我在大楚到处走一走。”
如果不是一再的出变故,他会是个闲散王爷,而她赚赚银子养养孩子,一家人到处走一走,天大地大不比被关在这四方的牢笼里要好千倍万倍。
皇帝被她说的又愣了一下,似是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没这份心,为什么还要抓着千机营?”
“当然是因为有倭寇,不管是他还是千机营的将士,最想做的就是打到倭国,将倭国变成大楚的一部分。”
说起这件事,程晚乔的面上露出几分郁闷。
“我们努力赚银子造船就是为了去攻打倭国,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
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银子还有粮草都要供给那十五万人,又不知什么事能让曹卓做阶下囚,真是怎么想怎么亏。
皇帝又有些怔神,他总觉程晚乔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