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后院的厅堂里，程晚乔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垂着头看着有人在她身前走过，然后放下一个茶碗。
刘生夜一只脚已经迈进来，结果就感受到慕泽川冰森寒凉的目光。
他干笑着飞快的将脚收了回去，然后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大夏天门窗洞开，两间屋子离得这么近，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能听到。
嗯，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人嘴上说着尘埃落定之前什么都不考虑，结果盯人家姑娘盯得这么紧，发簪又一根一根的送。
这位主子不是想做个渣男，骗人家姑娘这样不清不楚的等着他吧？
刘生夜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凛，借着就有想到这家伙要是真能有这份心思，那也算太阳从西边出来！
被他放在心中不断编排的某人此时正直白的盯着程晚乔，想从她垂着眼帘的眸子中看出些什么。
他怀里是前段时日没有送出的锦盒，他出门时下意识的将它揣进了怀里。
程晚乔被她这样盯着，整个人都写满不自在。
这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尴尬，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列给王前贵的成药单子，每个月最多就可以做多少份出来？”
在刘生夜都要等不下去觉得自家主子这样实在有些过分时，终于听到了这一声低沉。
程晚乔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她抬起头却是没有看向慕泽川的方向。
“如果所有的药材都能经过王掌柜这边的预处理，每一种都能制作上万份。”
研磨、浸泡这些都需要时间，如果只她一个人来处理，就算可以在空间中节约出不少时间，也没办法将时间彻底省出来。
慕泽川心中盘算着那几种成药的功效，还有寻常人每次会购买的数量。
“还是有些少，万份……远远不够。”
他若是想在他名下所有的药方中将成药推出去，一个月至少要三万份朝上才可行。
“能再多出一部分吗？”
程晚乔摇头，这些就已经是极限。
再多，除非她没日没夜的捏药丸，中途半点不休息。
慕泽川淡淡的嗯了一声，倒是隔壁房间的刘生夜低低的叹了一声。
万份太少了，能赚到的银子也有些少。
“可以……买下你的秘法吗？我可以将成药利润中的三成分与你做红利。”
程晚乔：“！！！”
这……大买卖啊。
她错愕的侧头去看慕泽川，总觉得他此刻身上都是诱人的光辉。
“殿下，民女捏制药丸的手法虽然特殊，但……不需要分我这么多利润。”
她犹豫了一下，似是在想接下来该如何说：“这种手法只适合一些特定的成药，可用到的方子并不多，换做其他药方这个法子也许就不再适用。”
所以这三成红利……虽然诱人，可那法子并不值这么多的利益。
“嗯，本王知道，不过只这几种成药就足够了。”
她给出的都是最为常见病的药方，寻常人着凉发热或是腹泻痢疾吃上几粒药就能立即见效。
这些药他不止想在各个药铺中出售，还准备卖到大楚上下几百个卫所中。
西北军营的大门，这几种成药也足可以将门敲开。
“药方你可以再另行标价。”
见她依旧不出声，慕泽川又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句。
程晚乔回神忙摆了摆手：“不需要，药方可以虽秘法送给殿下。”
她这一刻脑中不知为何想到了程占武的那番话，她其实……是盼着他好的。
就算那秘法他不分红利出来，白送她也不会犹豫的。
毕竟，不提那些太过隐秘的私心，只他需要银子造船，要用他们的大船冲到倭寇的老巢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无私。
对于倭国人，她身体里有些写入骨血的仇恨。
“王前贵。”
一直候在院子里的王掌柜很有眼力的送来纸笔，又狗腿的给他们二人添了茶水。
捏制的手法并不复杂，只是中间调配时需要用到几种不易跟其他药材起冲突的成分罢了。
这几种成分有的是为了改换药材气味，有的是用来提升药效，还有的是为了便于成药保存时间。
她将方法还有几种成药的配方仔仔细细的写了一遍，又检查了一遍，这才递了过去。
慕泽川一眼扫过，没有细看就将捏合秘法还有药方收了起来。
手掌碰触到怀中的锦盒，他略作犹豫就取了出来，直接塞到了还没来得及退下去的程晚乔手中。
“谢礼。”
程晚乔：“……”
她不想要谢礼！
上前一步将锦盒放回他身旁的角桌上，她轻咳一声。
“殿下，不过是互利的事情，不需要额外的谢礼。”
她不想凑齐七根召唤奇奇怪怪的东西！
慕泽川微微拧眉，视线再次从她头顶的木簪上扫过。
寻常的木质、寻常的雕工又寻常的颜色，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给你，收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