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虽然众人都晓得,论及武艺和真气的修为来,陈轩波当比张嫣然强了不止一筹,但是在场诸位的心里却都隐隐有一种感觉,倘若这两人一同前往北宁城中,更有可能遇到危险的人,反而是陈轩波。
时下顾霄霆的目光一直在陈、张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似乎正在细思是否还要让他们参与这一次行动。在他想来,无论张嫣然是否随从陈轩波一道前往,终归没有其他要做的的事项,但陈轩波不同,探查敌国底细这等事,即令是有丰富经验的细作,也未必做得成。
秦王等人原也想过要多往北宁一线分配探马细作,以期能够侦知敌军动向和相应的详细部署,不过无论是新至城中的耶律逊宁,还是原就在此的完颜宗辅和耶律川,都称得上是久经沙场之人,又怎么会对此节不加提防,让焱朝将士轻易得知自家底细?
正因想到这次派遣张折竹前往北宁与敌国将校商谈撤兵退地,想来很有可能是焱朝众人探知敌军详情的最佳时机,顾霄霆才觉得即便要让陈轩波等人冒些风险,也不容错过。
此时在场的诸将校之中,倒是叶珏的心思转的更快,他的思绪早已不在是否要别遣他人随张折竹前往北宁一线,更是已经开始考虑,假若敌军将帅当真包藏祸心,焱朝将士又当如何应对、反制。
心念转处,叶珏随即将身子转向秦王,开口出言道:“上将军,今番无论是哪些同袍随张折竹一同前往北宁城,亦不管到底能否探知敌军备细,这一行人只怕都不易安然归来,末将请令,待到彼等前往敌营之时,便带同麾下横冲都将士,在外围策应。”
被他这句话打断思绪的顾霄霆略作沉吟,也觉得此言有理,自己一众将校总不能瞧着同袍可能遇险而不为所动,于是颔首应道:“君镝这话说得很是,鉴于北宁一线屯扎的敌军不少,只让你带领数千横冲都将士前去,犹恐不能万全,咱们还是老样子,你和岳将军同往。”
叶珏闻听此言,心知自己和岳万里早有交情,而其人的枪术、内劲、军略较之自己均是略胜一筹,再无别议,只是开口笑道:“上将军这次可是给了末将一个好活,不瞒你们说,我正想瞧瞧万里兄的五营新军到底调训的如何了。”
说到岳万里麾下的将士,他便很快想起了现下身为岳万里副手之一的霍无忌,随即续道:“上将军,我还需多问一句,霍无忌兄弟现为万里兄的副手,这一次外围策应,他去不去?”
一直尽量以温和形象示人的顾霄霆听他忽然问出这一句话来,脸上显出几分哭笑不得之色,冲着叶珏喝道:“你回了一趟家乡,倒变得如此婆妈起来,凡我焱朝众人,既然投身军旅,便是源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有一份力便当出一份力,哪里来的这些忌讳?”
话锋一转,又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不在暨阳,自然不知无忌兄弟每日勤学苦练,即使本事还未必及得上你,却也相差不远,我劝你还是多为旁人担些心思罢!”
顾霄霆原本觉得,叶珏能有此言是因为觉得不太放心霍无忌的能力,哪里知道这些话其实都是在为下一个请求做铺垫?
听秦王夸赞霍无忌本事有所长进,叶珏也不争辩,反而抱拳再道:“上将军说的是,咱们都不应当小觑了天下英才,就算是自家表弟,也应当放心让他们随军而行......可是末将这次南归,也从舅父家中将自己的表弟带了来,既然都是表弟......”
叶珏的话尚未说完,顾霄霆便已然明白他所求之事,神情变幻间,心中不由得想到:往日我总是觉得君镝一贯直来直去,和我说话从来不会绕圈子,想不到今日不加提防,却让他抓住了言语之间的漏洞。
好在秦王昔日曾经听叶珏说起过王麟,虽然自己与其很少见面,但到底算不得一无所知,既然他不远千里也要来暨阳投军从戎,自己却也不好一口回绝,只能转而叮嘱:“君镝,王家兄弟到此,本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来拦你,不过领军作战不是儿戏,你可一定自己安排好。”
既见秦王允准了自己的提议,叶珏便不再多说,躬身一礼后,出言对厅中众人告别,要先自回横冲都中整顿人马,以备来日所用。
越朗身为横冲都监军,遴选兵马之事自然也少不得他,何况在他的眼中,那位张嫣然姑娘若是发起脾气来,可要比万千敌军还要可怕些,念及此节,当即起身,像叶珏一般,亦向秦王说明自己要先行一步。
顾霄霆当然明白越朗心中所想,不过当此之时,他总不好出言阻止,不让其回归横冲都军营,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他深望一眼,挥手让其自行其是。
叶珏和越朗两人遵从秦王号令,一起退出正厅之外,这才将自己面上原本的严肃沉静之态放下,互相询问别来之情,尤其是越朗,他想不到叶珏竟然真的如此果决,在此时便同意自家表弟前来北疆。
越朗一边举步行走,一边向叶珏笑道:“若是我所推算得不差,王家兄弟如今才最多只有十四五岁年纪,我竟不知你这么急着让他前来北疆作甚,难不成就这么想让其建功立业?”
叶珏连连摆手:“你可真是高看我啦,就如陈轩波兄弟没法应对自己的师妹一样,我也真不好坚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