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逊宁此前从未与白跃渊有过交手,对于其叔父焱朝车骑将军白威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一时之间,毕竟摸不清对手的全部刀法路数。
随着白跃渊刀势的变化,二人周遭的灼热炎风似乎是接受到了召唤一般,不再弥散四方,反而就此顺着白跃渊之势,汇聚在他手中的那柄气刀上,逐渐凝实。
他人或许不知备细,可此前曾亲眼目睹白跃渊以此招逼降慕容玄恭的陈子云却晓得其中厉害,正是白威当初潜心创制的‘流火燎原刀’。
耶律逊宁此前觉得对手的赤火真气已可称得上是与众不同,虽然并非如何霸道狂猛,但流转汹涌之间逐渐覆压而至,威力别具一格。
平心而论,若是二人一直这般相较,耶律逊宁自忖凭着他体内雄浑的水属真气,决计不会输给对方。
谁料想对手刀势于其中更生变化,忽然间体内真气如高山飞瀑、春江破冰,汹汹流动,周身赤红光焰也陡然倍长。
嫣红气焰如红莲,围绕着白跃渊周身错落开放,身形疾动,右臂挥处,气刀轰然凌空怒斩,如燎原野火,如陨星灼尾,携裹着滚滚炎风,竟像是要与自己在顷刻之间决出胜败生死!
现下正在寨墙上指挥焱军将士与北戎精骑相抗的陈子云虽是并不通晓武艺,见白跃渊终于爆发,这一刀威势大增,不由自主地为之叫了一声:“好一个流火燎原刀!”
在旁人眼中,白跃渊如今遍身骤然腾起气焰,迎风鼓舞,气刀如长虹经天,瑰丽潋滟,而直撄其锋的耶律逊宁感受更为深刻,心中暗道:“好家伙,想不到这位少年还有这般手段!”
此刻对方气刀一如其名,如陨星流火,似烈焰燎原,赤火真气转为狂猛霸冽,即使如耶律逊宁这般高手,又有神兵利器摩云飞烟刀在手,未知虚实,亦不敢径自强行与之对抗。
深邃的紫气收敛,耶律逊宁抱刀飞旋,先自避其锋芒、积蓄力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盯住了白跃渊的身形,想要看出其中有何破绽,再行反击。
可是耶律逊宁现下却是错转了念头,若是以此法应对其他修行火属真气的高手,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方案,但这流火燎原刀的路数与寻常催发火属真气的法门大有不同,以之应对便有落败之虞。
盖因这流火燎原刀讲究以自身火属真气在经脉中循环相激,暗中蓄势,等时机一到,便全力而发,从而达到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有燎原之力。
也正是如此,这一门刀法便如燎原的火焰一般,相较之下,在初起之时反而容易被扑灭,一旦火势大成,席卷吞噬,直面其威之人,即使倾尽全力,也很难能对其再有所限制。
此前白跃渊与耶律逊宁交相激斗总共已达百余回合,体内的火属真气已然尽数觉醒,在经脉之中不断流转,此时全力而发,威力自然比原先更为剧烈、强大。
而面对这等刀势,耶律逊宁为求稳妥,并不曾径直逆势而上,便如在火势初起之时让其随意蔓延,随着白跃渊招数施展开来,周身赤色光焰如同红莲盛放、缤纷错落,真气叠爆,力道更强。
白跃渊刀术中的奥妙之处,即令是陈子云也并未尽知,但如今得见白跃渊故技重施,一如当日压服慕容玄恭之时,陈子云的心中莫名更生出几分信心。
当即向麾下焱军将士喝道:“跃渊兄如今尽力与敌死战,我等若是不尽心竭力、免其后顾之忧,那可真是不识抬举啦!”
他口中说话,心中激荡,身有所行,也顾不得自己本是不通武艺之人,抽出自己的佩刀,便欲冲下寨墙去,欲亲自与敌军交战。
因为前番对敌北戎诸部时大败亏输,在焱军将士的口中,陈子云便有了‘败军之将’的称呼,众人未免以为他终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心中无奋勇之念的怯懦之人。
不独焱军将士如此,就连北戎军中的将士,提到陈子云曾被完颜宗辅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往事,也都是忍俊不禁,觉得此人甚为脓包。
然而很多人忘记了,人都是会变的,很多人或许平日之间并不显山露水,瞧不出有什么改变,可若是真到了心情激荡或者生死攸关的时刻,便与平素不同。
正如现在的陈子云,一心想着报仇雪耻,而此战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既然在先前已经选择了和白跃渊等人一同留下与敌人交战,那自然应当拼却自己这条性命,即便是死在沙场,也要证明自己还有一腔热血。
望见陈子云竟然要亲自与敌军搏杀,周围的焱军将士都是有些愣怔,他们也未曾想到,原来自己眼中这位败军之将,还有这般悍勇之时,倒是真让人刮目相看。
见其血灌瞳仁,不似作伪,许多将士心中都道:无论他此前是否真的怯弱不堪,如今能有这一番心思言行,已经可以算是殊为不易,足以赢回咱们的尊重啦。
不过众人对这位主将的真实本事都是心知肚明,总不能当真由得他亲到战团之中,因此陈子云只是走出了十数步,便已然被自家士卒护住,不能让他轻离其位。
白跃渊听到陈子云方才所言,忍不住纵声长笑,心中战意倍增,不由得出口喝道:“都说‘北海龙王’悍勇无双,可方才你却先自退让,足见阁下之勇,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