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虽是距离尚远,看得不甚清楚,但观望的秦王顾霄霆、霍山侯杨君爱等人面上却都有几分忧色,毕竟今番只是军争演武,倘若真有人因此受伤、甚至死亡,也并非他们的本愿。
所幸霍无忌的反击不是全力施为,兼之杨妙裳的真气内劲挡了一层、叶珏的出手又为其挡了一层,纵然还是不免受伤吐血,可到底伤势不算重,尚还能自行退避。
这一刀劈出,就连霍无忌自己也吓了一跳,与叶珏目光相对,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仅是他,近处的横冲都和新军所部将士乍见杨妙裳吐血,也都为之吓了一跳,有些年纪稍长的人不免在心中暗自埋怨霍无忌道:“到底是年轻人,下手没个轻重,如今可怎么好?”
叶珏顾不得多说什么,只是回身扶住杨妙裳娇躯,温声问道:“好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杨妙裳嘴角旁的一抹鲜红还未擦去,映着她那姣好的面容,颇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之感,但听叶珏这般询问,眼中倔强之色泛起,摇了摇头低声应道:“还好,没什么大碍,这次是我不够小心啦。”
得此一言,叶珏心中悬着的担忧终于放下,转目示意随在自己身侧的亲军上前搀扶住杨妙裳,让他们先去中军所在,那里目下倒还安全些。
继而手中长枪一振,转身厉声道:“自古将士临阵,不死带伤,乃是常理,谁也说不得什么,今番虽然只是军争演武,诸位也不能忘了这个规矩。”
将士应诺声中,叶珏的目光再次转向霍无忌:“无忌兄弟,咱们哥俩这么长时间不曾再行切磋,目下正是大好时机,咱们可不能错过了。”说着,也不待霍无忌还言,长枪上青焰陡然再盛,朝着其前胸刺来。
随着杨妙裳受伤暂时离场,虽是有惊无险,并无大碍,可霍无忌的心中还是颇有些过意不去,但眼见得叶珏挺枪刺来,自己若再不招架,只怕不出片刻,自己也要步杨妙裳的后尘。
想到这里,只得出声应道:“既然如此,小弟可就要得罪了,还请兄长指教。”口中出言之余,手里长刀又起,其上清光凛冽,瞧那样子,也不见他被这件事所影响。
旁人眼中霍无忌仍是刀势如前,可他自己却是晓得,如今的自己再无原先那般斗志,虽是气力未减,但对叶珏向自己发出的招数,也只是遮拦格架,不敢再用断瀑劲的相关法门。
三五招一过,叶珏已经感应出霍无忌现在所用的招数虽然看上去和此前别无二致,却并非是全力而发,较之自己上次与其比试之时远有不如,不禁提气叫道:“你这算什么?”
似是没想到叶珏会对自己出此言语,霍无忌愣怔之下,没有还言,还是只有遮挡格架之式,全无进手招数,想来是要用这种方式,平息叶珏心中的郁怒。
不料叶珏心中的怒气因此更为高涨,出声再喝:“记得当初陛下曾有言‘军争演武应当力争与疆场作战基本相同,亲身参与者必要全力以赴’,你瞧瞧自己现在,能叫全力以赴么?”
话语之间,碧光青焰汹涌勃发,所用的枪招依旧凌厉狠辣,显然是不想与霍无忌虚应故事,而是想与其全力一斗。
时下霍无忌所用乃是木刀,叶珏也无碧蚺霜锋在手,双方兵刃上绝无优劣之分,想要获胜,非得全力进招不可。
原本霍无忌心中有所愧疚,不想与叶珏在此时全力相搏,但当此之时,已经容不得自己再有容让,蓦地一咬牙,也只好重新狠下心来,凝神应对对手的枪势,再无辞让之心。
碧焰澎湃中,一杆长枪如经天长虹,又如出穴怪蟒,随着叶珏的使用,不住向着霍无忌要害进击。而伴着清光纵横来去,那柄战刀被霍无忌真气内劲灌注,刀芒暴吐出七八尺,如同美玉,又似琉璃,也是毫不留情,顺势攻守。
自焱朝立国以来,并非只有这一次军争演武,但是能在军争演武之中各自以全力相搏的,算来也就只有如今的叶珏与霍无忌二人了。
围拢在两个少年身旁的双方将士见他们都拼出了真火,心中不由得各自骇然,这等招式若是要让自己应对,只怕不出三招两式,便要身带伤损。
再者,这二位身份都非比寻常,要是再如此相斗下去,真不知何时才是了局,常言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倘若真有什么差池,别说自己这等军中将士,便是秦王殿下和霍山侯爷,想必也要受其影响。
可是漫天的气芒光焰之中,这两位少年已然斗得分拆不开,纵然他人有心阻拦,却也难以让他们就此停手,没奈何,双方将士便只能寄希望于各自的其他主将。
但依照现下情形看来,要想让他们罢手,首先便要有人承受并阻住二人的攻势,在场诸将中,若是岳万里素电螭龙枪在手,还能勉强一试,至于他人,则根本不必作此想。
林馨宁身在横冲都中军,先是眼见杨妙裳受伤,后又见叶珏与霍无忌彼此之间斗得这般凶狠,芳心焦急之下,便即转头向越朗叫道:“越监军,他们这般互搏可不成话,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分开!既是杨姐姐有惊无险,那便各自罢手不成么?”
越朗耳中自然能听见林馨宁的呼喊,只是他的神色与他人的担心忧愁不同,出言答道:“林姑娘且慢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