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浪耀目,王夔身处近前,自然感受得更为清楚,他原以为这少年适才那一刀已经是毕集全力,可是如今看来,却远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眼下形格势禁,少年的刀芒已到自己近前,他再也来不及细想,只好双手再度紧握木棍,真气流转之间,使尽全身气力,与霍无忌的刀势相撞。
真气迸炸,王夔只觉得自兵刃上传来的力道较之此前更为雄浑霸烈,犹如怒江急泄、长河纵横,双手不自觉地向外一松,清脆的‘喀嚓’声里,这一条原本很是坚韧的木棍倏然碎断,被少年的真气一冲,当空乱舞。
此时只是接了这少年两刀的王夔左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右手虽是尚将半截木棍握在其中,但也已经是半身麻痹,一时之间难以再行动弹。
骇然之下,他再也想不起重出喝骂之言,只是惊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你这真气内劲,又是自哪里来的?”
霍无忌这一刀得手,见对方仍是无心退败,反而还在出言打听自己根底,心中畅快之下,便即随口答道:“我这刀法上不得什么台面,仅是承蒙家父抽了些闲暇时间教导,方有此成。”
心思急转,王夔想起这少年方才曾经顺着自己的问题,对秦王殿下称呼‘表哥’,想起当初自己也曾听说过‘逆浪刀’霍擎天的名头,这少年刀势如浪、气如潮汐,难道......
霍无忌瞧他眼中神色变幻,料想对方已然想到自己父亲当初的声名,哈哈笑道:“你想得不错,我叫霍无忌,这个名字,你可要从此牢牢记在心里。”说着,清光重振,做势欲劈。
王夔时下兵刃已然被少年所断,无论他是不是霍擎天的儿子,自己终归是斗他不过,见少年又有向自己攻来的意思,来不及多想,只得一边就此拨马回逃,一边高呼“全军速退!”
那声音又是惶急,又是沮丧,横冲都其余将士纵然尚有想与那位少年及数百新军交手者,闻之也不禁心生去意。何况王夔虽然脾气不好,可本事却算得上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连他都被那少年两刀击败,纵然换了自己,又能挡得几刀?
时下横冲都军中的号角声急切惶恐,再不同于之前的昂扬与雄浑,就在这一片凄惶的音色之中,将士们随着纷纷败退,虽是尚能保持一定的阵型稳定,但已经是大不如前。
霍无忌方才与王夔交手仅有两招,跟随在他身后的新军将士还未赶到,便见对方已然全军后撤,诸人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惊得是方才两刀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大,喜得是原来岳万里点这位少年带领前军,原来并非是意气用事,而是因为其当真有过人之能。
常言道‘将乃兵之胆,兵乃将之威’,如今霍无忌仅用了两刀便将对方曲长杀得大败亏输,其余新军将士自然心中喜悦振奋,就连进击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而拨马奔逃的王夔心中懊丧:原道我此番带领上千人马,已是有了人数上的优势,谁料想这支新军当中除了岳万里之外,竟然尚有如此人物,之前主将教我遇敌之时只要输不要赢,用诈败来引诱敌军,谁想得到现如今却是弄假成真啦。
越想越气,蓦地伸起右手,看了看所剩下的半截木棍,恨恨地呸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原本我只说自己力气过人,也不用学什么精巧的武艺,平素上阵不消三棍两棍,便能杀敌。”
“谁知道如今看来,我这力气与内劲跟真正的高手比较起来差之甚远,不要说在力气上能胜过他们,就是能在其手上逃得一条性命,也算是难能可贵啦!”
说到这里,他心中起了从此之后再不用棍棒,索性便向方才那位少年拜师学刀的念头。
不管王夔自己心中作何想法,以目下局势而言,他所率领的千余横冲都将士已然算是输了一阵,只是不知道,对方那些新军将士是否会如叶珏等人所预想的一样,追赶上来?
还不等他回头观瞧,耳中便已然听得随在自己身旁的一些横冲都将士开口叫嚷起来:“兄弟们,对方还真是如叶将军所料,各自催动人马追上来啦!”
其实依着新军前部中一些人的想法,如今这千余横冲都的主事之人虽然已经是被霍无忌击败,可其军力并未遭到太大损失,纵然败退,也需提防彼等狗急跳墙,回头反咬一口。
然而霍无忌却不管这些,待到这数百新军赶到自己左近,便出声招呼道:“诸位弟兄,现如今敌军败退,咱们不就此时追杀上去,又待何时?”
军中有人提醒道:“我等已经与敌人相遇,要不要按照事先商定的对策,先发响箭通知岳将军等人,待全军尽数到来之后再行追赶?”
霍无忌刀上清光虽收,但他整个人目下的神态却是锋芒毕露,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气,侧首应道:“靠着请示作战,哪道菜咱们也甭想赶上,况敌将是真的斗不过我而落败,并非是虚应故事,诱我入彀,当此之时,若是咱们还不努力向前,来日免不得被人笑话。”
众人听了他这句话,心中想到此言却也不虚,众目睽睽,都见得霍无忌方才如何胜敌,若是此时还要瞻前顾后,不敢扩大战果,难道还要等到对方全军汇合之时,再去以少击多么?
又或许是霍无忌适才的胜利给了他们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