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叶珏此时又将话题转回到军争演武上,林馨宁妙目转处,望了杨妙裳一眼,冲口而出道:“叶家哥哥,我今番是一定要参加这次演武的,纵然所遇都是强手,我也不怕。”
此前林馨宁在叶珏身边的时候,几乎都是以娇媚柔顺示人,可是如今听她所言,却与往日截然不同,想来是不欲在杨妙裳面前示弱,才有这般话语。
对她现下的心情,叶珏并非一无所知,然而自己于此事还尚在举棋不定之中,并未做声。
杨妙裳瞧了叶珏一眼,见他面色犹疑、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林馨宁,见其目光坚定,显是心有定论。忽然间,杨妙裳轻轻笑了起来,对叶珏轻声道:“这位妹妹倒真有些虎女气派。”
叶珏已无暇再去顾及杨妙裳这颇有调笑意味的言语,只是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军争演武,实在不同于以往,纵然她说得再坚定,我也不想教她独自一个女子参与其中。”
还不等林馨宁再说什么,杨妙裳倏然问道:“这位妹子独身一人参与演武自然是势单力孤了些,可若是我陪同她一起参加呢?有我在侧相助,想来你也不必再担心她的安危啦。”
她这句话虽是语气和缓,声调不高,但却听得叶珏心中一动。
想杨妙裳虽为女流,但原本就是枪术名家,论及所能,纵然不及叶珏自己,却也相去不甚远,何况林馨宁也非庸手,若是二女合作起来,对敌之时远则枪刺、近则刀劈,一般人还当真近不得她们左右。
只是自焱朝立国以来,纵然有女子凭借军争演武一途投身军旅、扬名立万,可此前每次军争演武所能身入其间的女子,却从未有过二人合作的例子,从这个角度而言,杨妙裳方才的说法,也当真可以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叶珏心思飞转,想着自己如是坚持不许林馨宁参与演武,必然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且以实而言,军中演武实为国家选才,只要身怀过人之能者,均有参加的权力,休说叶珏心中作何想法,便是秦王顾霄霆、霍山侯杨君爱也不能强行阻止。
更兼自己知晓杨妙裳所能,现下身在暨阳的诸将之中,能在面对她时稳操胜券者,算来也不过顾霄霆、杨君爱、岳万里等寥寥数人而已,即便是叶珏自己,也不敢轻易断言胜负。
林馨宁若得其为臂助,想来即便在今番演武没有技惊四座,也不至于有什么伤损之忧虑。
不过他最终还是将心中的言语说出了口:“我朝自开基业以来,还从未有过两位女子同时参加一场军争演武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
杨妙裳听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柳眉蹙起,美目剔来,截口道:“往常没有便如何?想当初你尚在年少,便知道凡为厉害之人,便能成他人未竟之功、得他人不承之誉,却怎么时至今日,胆子反倒越来越小了?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是瞧不上这位妹妹,还是瞧不上我?”
叶珏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转眼之间,又见林馨宁亦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神色之间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想来只要自己的答对稍有疏失,便难免引起两位姑娘的群起而攻。
方才二女之间,互相还有些醋意,可是不过一时半刻,如今这二位姑娘倒像是又站在了同一个阵仗之中,倒是叶珏自己,现下成了她们的对手。
看来人生浮沉变化莫测,而各人心中的情感心意也是如此,往往在不经意之间,便已经产生了变化,这种变化要比两国争锋、万军搏杀的战局还要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心念转处,叶珏此刻倒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左右环顾,又见两位娇娘各有自己若不答应,便不与干休的意思,只好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顾不得什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们若是想来,那便来好啦。”
总算叶珏出身将门,心思行事都有大将军运筹帷幄的风范,如今深知再若与两位姑娘纠缠下去,吃亏的必然会是自己。
百忙之中,想起自己此行也将小狼带在身边,现在也只有这等尚自奶声奶气的小兽能为自己挡下二女。
来不及再细想,叶珏随即便道:“好啦,既然我如今都顺遂了你们的心思,不管是好姐姐也罢,是馨宁妹子也好,都不必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我新近饲得一只小兽,同去瞧瞧如何?”
杨妙裳与林馨宁二女此时如何不知叶珏这是在强行转换话题?不过想到各自心中所想都已得到叶珏的无奈同意,倒也不好再催逼过甚,银铃似的笑声中,二人都是点头答应。
交谈声中,三人拔步而行,只是叶珏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言所为,又想起即将到来的军争演武,不由得哑然失笑。想不到自己素来以性子刚强凌厉闻名,但当此之时,居然也会有这般难以处置的情形,看来自己往日的名头,在有些人的面前,却也未必便能当真。
当然,叶珏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无奈同意到底会给这一次军争演武带来怎样的变化,杨妙裳与林馨宁二女也不知道自己这等前无古人的要求会在日后产生何等影响。
不过现下叶珏搬出小狼来做引子,倒是果然收到了奇效,只是一时半刻之间,三人之间的言谈便已经是大转缓和,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各有所见。
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