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戎各部将士的先后溃退,岳万里与叶珏麾下的焱军将士仍是攻势如潮,接连不断,只可惜时下二人所率的横冲都将士多为步卒,骑兵为数不多,尚无法做到在击溃敌军的同时,还能紧追不舍,让北戎各部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战马疾驰、蹄声清越,被裹在北戎诸部将士之中的完颜宗辅忽然想到,天幸北戎良马冠绝天下,即便如今自己所乘只是军中常见健马,相较于焱军将士的坐骑,也还是要好上一些。
若非如此,以目下情势而论,自己绝难在叶珏、岳万里两人手下逃得一条性命,而今日参战的北戎诸部将士,也不知究竟能有几人生还。
另一位北戎主将耶律川心中不免也有这般想法,不过此时其心中之念,更多还是在思考,如今战事不利,兵马折损良多,而国中援军尚未能到达,凭着自己和完颜宗辅,还能否守住北宁郡?
相较于两位北戎军主将,引领着横冲都将士的岳万里、叶珏二人心思便要简单得多,目下北戎诸部既败,自己多伤敌国一分元气,便是为日后反攻北宁、恢复故土多出了一分气力。
风声渐紧,和着两军将士不断奔走而带起的飞尘浮土,交织成一片,远远望去,仿佛一阵雾气正自环绕在两军将士周围。
只是血战之后,无论是焱军人马,还是北戎各部,每一个将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淋漓的鲜血和汗水,被此时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吹送,腥膻之气充塞四周,着实令人皱眉。
不过如今的两军将士,却都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否愿意闻到这种味道,在前奔逃的北戎兵马急欲寻得一条生路,而在其后追赶的横冲都诸人还想再立功勋。
就这样你追我赶,两军持续奔走了近一个时辰,北戎诸部兵马方才凭借着精良坐骑的速度,与身后的追兵彻底拉开了距离。
眼见敌军大部越去越远,叶珏极目远望,看着北戎军中那面耶律川的旗帜,不由得侧首对岳万里恨声道:“可惜今日他们跑的倒快,不然你我兄弟定然能将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此时岳万里正自策马奔驰在他身边,听他这般说,又见麾下将士面上均是各有疲态,虽然心中也觉得有些遗憾,却还是出言劝道:“君镝兄弟,日后咱们建功立业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他手中素电虬龙枪银光稍敛,当空挥舞,划了几个圈子,示意麾下众军就此止步,不必强行追袭,且放北戎各部一马。
身在军旅,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见主将已然示意,焱军将士之中虽也有些人不想就此放弃,但也只能随之逐渐停步,就此驻在原地。
叶珏本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岳万里既已下令,自己倒也不能一意孤行,更兼他心中明白,人力有时而穷,纵然当真放自己赶去,凭一人之力,对战局终究无巨大影响,故此闭口不言。
先前两军会战之时,无论是岳万里与叶珏这两位主将也好,还是横冲都所部诸多将士也罢,都只顾着与敌军拼命搏杀,不觉得自己十分劳累。
而当各人先后停下自己的脚步,心中那一口气松了下来,便觉得一阵阵疲劳之感涌上心头,这才觉得今日之战当真教他们费了不少力气。
驻马不前的叶珏虽是对此战未竟全功怀有遗憾,但随即想起自己与岳万里二人竟当真能以数千之众击败数万敌军,不由得又是喜悦,又是骄傲。
看着叶珏剑眉细目之间喜形于色,连带着颇为俊秀的脸上都随着少了几分锋锐之气,岳万里隐隐猜得其心思,忍不住笑道:“瞧兄弟这样子,今日之战可是当真遂了你往日的心愿。”
闻听此言,叶珏转眼看了看此时一脸笑容的岳万里,应道:“说老实话,我一个人的心愿又算得什么?这支横冲都建军非止一日,此前却一直没得着上阵的机会,有了今日这一番厮杀,想必他们自己心中的喜悦,却要远胜于我这个主将了。”
岳万里点头称是,回头环顾了一眼此时的横冲都将士,见他们虽是在战事止息之时,却仍能井然有序,各人面上却都有欢喜神色,却并无倨傲之态,心中更为之称许。
又不由得半开玩笑地说道:“今日一战,我瞧着北戎至多不过剩下万余人能生还,可谓是损失惨重,横冲都将士有了这般成绩,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声名鹊起,传于北疆,成为他人口中的一流劲旅啦!”
顿了顿,又道:“我虽是新任的五营都统制,可目下手下只有数百新军,与兄弟麾下的强军相比,所差不可以道里计,还不知愚兄何时才能当真手握一支这等精锐。”
叶珏此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听闻岳万里如此感叹,忽然接口道:“兄长想要管带横冲都,那却也并非难事。这支兵马乃是秦王府亲卫,若是兄长也能入秦王府来,与小弟共事,那么这支精兵,还脱得出兄长的掌握么?”
听他突出此言,岳万里先是一怔,继而心中已明其意,转头深深看了叶珏一眼,心思转处,许多念头都随之涌上心头。
在沉吟良久之后,岳万里终究没有对叶珏方才之言做出明确答复,只是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戏谑之意:“也不知那位二殿下究竟好在哪里,如今大战方止,兄弟你顾不得安歇,就忙不迭地又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