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人身五行,肺属金、心属火、肝属木、肾属水、脾属土,当世之人凡欲修行真气者,必以五行经脉为本,精修内功,方得有成。
而每人天资、体质各不相同,体内五脏及经络也有强弱之分,不能一概而论,总要根据自己本身的条件,选择修行的功法和自身作为根本的运功经脉。
譬如叶珏,因他天生木精强盛,故而精修本家‘骁锐睚眦诀’时,以木属经络为本,主修足少阳胆经。如此一来,他体内木属真气聚集,平素催动内劲,运使碧蚺霜锋时,长枪自然吞吐纯青气芒。
又如秦王顾霄霆,他精修‘斩扶桑’气旋,主修自身足阳明胃经,故而体内真气五行属性为土,那万人长刀被其以真气灌输、运使之时,自然吞吐金光黄芒。
也正因为每人习练内功、孕育真气之时主修经脉各不相同,所以有时即使二人所学都是同一心法,最终修为有成之时,真气属性也不一样。
就如傅燮本是秦王的同门师弟,所学心法也与顾霄霆一般,可他主修经脉是手少阴心经,故而行功运气之时,透体而出的是色作赤紫交融的火属真气,即便同使‘斩扶桑’气旋,顾、傅二人所发气芒颜色也绝不相同。
目下就杨君爱所见,尚自身在阵中的越朗周身升腾银芒,一望可知,其主修经脉必为白金属性,可细观其作战成效,却始终不尽如人意。
倘若他当真是修行未成,则此时似不应有此等连绵不绝之真气,但若说他修行已臻甚高境界,阵前征战之时,却又为何多有相差毫厘而不能竟全功之情?
左思右想之下,杨君爱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便是越朗乃是天生的‘金水双英’体质,可以同时修行金、水两种属性的真气而并行不悖。想必是他平日同修二属真气,而上阵时却只能调用金属真气,故而才会在对敌之时难免受其所累。
想通了此节,即便如杨君爱这等高手,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天意无常,当初自己那位挚友一身金属真气称绝于铁林军,不想他的儿子竟是尚能青出于蓝,身负‘金水双英’这等万中无一的体质。
不过双英之体虽是极为罕见,但以实际效用而言,却未必当真如一般人想的那般完美。
要知修行如登山,绝顶不胜寒,依照常理而言,能够修行内功真气有成者,便已然能算得上是远超常人的天赋异禀,然而便是如此天分,穷极一生都未能将这一种属性之真气修至极高境界者也是十有八九。
单独主修一门属性便已然如此之难,更何况既身为双英之体,便要同时修行两种属性的真气,这其中的难度,更非常人所能想象。
虽说身负绝顶修为之后,能够同修双脉者,必然要强出专修一脉之人,可即使天生便有这等双英体质,若非有大毅力、大定力、大勇气,孜孜兀兀以穷毕生之功,也只能是徒然浪费了自己的天资,终生无跻身一流高手之望。
想到这里,杨君爱望着此时仍在两军阵前奋然而战的越朗,心中难免既为之欣喜,又为之担忧。尤其是回想起他的父母当年俱为不凡之辈,但最终只能落得个家破人亡、险些后继无人的下场,更是心潮翻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心中转念,忽而又想起其实越朗也不必强要同修两属真气,只是在其中择一道而行,只要肯下苦功,便也足以安身立命,远过常人。
其实若论及修习真气一道,只要能在一种属性的真气上学出名堂、成为个中翘楚,便已然极为不易,大成之后,也足以恃之横行天下。
若是越朗能够放弃同修两属真气之念,专心修炼金属真气,自然进境更快,再若有杨君爱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彼,即便空有双英体质而不用,日后越朗的成就亦能达致一流之境界。
当年杨君爱与其父母都为军中同袍,情分非同一般,后来自己适逢出征在外,不知朝中惊变,挚友被诬陷之际,竟未能为之说上半句言语。
等到自己事后得知实情,已然是人事两变,逝者不可追,变者不可复,纵有过人之能,也只可徒呼奈何。这些旧事即便时隔多年,此时回想起来,却也足以让杨君爱有锥心彻骨之感,引为平生一大恨事。
如今既然已得见故人之子,又猜得其为罕见的金水双英之体,竟让杨君爱颇有堪慰故人之感,回首前尘,更是不愿将心中这一份往日的悔恨再行延续下去。
然而杨君爱此时想得未免太过简单了些,越朗既是身负毁家灭门之仇,岂会将之轻轻放下,永不再提?莫说他身负万中无一的金水双英之体,便是此生当真修行无望,他也必然会用尽自己所能,向某些人讨还公道,又怎会愿意辜负自身资质而不用?
再者如今越朗已然长大,俗语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可见纵然是亲生父母,有时尚不能挽回自己子女的心意。更何况杨君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局外之人,即便他当真用心良苦,想要让越朗听他所言,顺此意而行事,势必更为困难。
而就在杨君爱一边遥遥远望两军战事,一边思虑自己心事之时,身在千军万马之中的越朗,却有些当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一股冲动。
若他当真是修为低下、即使全力施为也不能对此时战局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