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寒冬凄清,秦王顾霄霆等一行人各自纵马,排成一纵队伍,正往暨阳郡先后赶去。
王景略所在的盈昃谷与暨阳郡城之间相距五十余里,纵然顾霄霆等人大多自身武艺非比寻常,却也不能在顷刻之间缩地成寸,只能冒着北境冬季干冷的风,按部就班地回程。
等到他们即将走完这数十里道路,已经能远远望见暨阳城外堡寨时,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一轮鲜艳夺目的红日即将喷薄而出。
天行有常,日月轮转,无论过去的一天发生过什么,到了次日清晨,天边就依旧会出现那一轮朝阳,而在这大地上起居的人们,也将会迎来新的一天,也会有新的收获。
正如此刻的顾霄霆等人一般,过去的一天里,他们虽然不免辛苦劳碌些,但各人也都有所得。譬如秦王,他收获了一位新的、可以依为臂助的良臣;叶珏认下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舅父;刘道和等人有了一位新的同僚......
鉴于这个时候无论是城中的军民,还是城外堡寨内的人们,大多尚在睡梦之中,秦王等人都不愿因为自己的回归而引发太多的关注,是以他们宁愿绕的远了一些,也打算从军民数量相对最少的北城回去。
马蹄声清脆,一行人就这样由西城绕行北城,准备穿越慕容氏族和岳万里所部所在的堡寨后,进入城中。
按照秦王等人原本的设想,不必因为自己的归来而惊动太多人,可是这个设想在王景略出现在慕容部族少数晨起之人面前时,终于被打破了。
其实如刘道和这般,虽然此前也知道王景略颇受一些北地民众的推崇,可是只怕就连王景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知道自己。他们此时只能看见,那些清晨起身,正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人们,望见王景略策马而来,竟是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喜悦欢呼之声。
这声音突如其来,本来慕容部族中人和岳万里所部,大部分尚未迈出自己的房门,此时乍闻欢呼之声,都是不明所以,有的甚至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已然望见王景略来到近前的人们却顾不得其余事务,许多人脸上带着笑容,纷纷围拢到秦王等一行人的马前。
其实众人有这等反应,也实在并非无稽之谈。盖因王景略这些年来独居北疆,虽然称得上是自己一个人过活,可是闲暇之时,自然也会到谷外游历。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不免曾经救治了不少北疆军民,自然在当地人的口耳相传之中,有了不小的名头,他那堪比前朝卧龙的名号,多半也是因此而来。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王景略的能耐不免被他人传得越来越高深,他的人品也被传得越来越好。若不是他平素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只怕所居之处,早已被他人将门槛的踢得平了。饶是如此,如今慕容部族中人一经知道这位先生便是王景略,便要近前来问个好,再好生端详他一番。
当然,岳万里所部的焱朝将士们并非无人知道王景略的大名,也并非是他们不想近前观看,只是因为军法无情,他们不敢随意违背罢了。
饶是如此,时下围拢上前的人们已然将前进道路几乎塞的满满当当,秦王等一行人也就只好各自下马步行,再不能肆意驰骋。
看着诸多民众因为王景略到来的缘故纷纷到了自己一行人跟前,刘道和低声对秦王笑道:“殿下你看,景略兄在北疆的名头可是响得很,就是在下见了眼前景象,都不免在心中有所妒忌呢。”
秦王顾霄霆此刻也是满面春风,应道:“看来先生推荐的人才果然不差,这位王景略先生在北地军民心中能有如此声望,日后由他主持暨阳郡民生大计,调和南北,必然是事半功倍了,这可当真是一个意外之喜。说老实话,我自懂事以来,除了父皇之外,还从未见过有其他人物能在民众中拥有如此声望,只是听说过南安郡张太守,出行之时也是这般。”
叶珏有伤在身,不敢开怀大笑,只是想到这位如此被民众推重的先生,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娘舅,心中自然比他人更多一份喜悦。一旁的林馨宁一直跟在他的身侧,此时也不由得叹道:“以前曾经古书上有云‘悬壶济世’之语,可是再也想不到一个独居山野的人竟然会引起民众如此大的反应,这景象当真是令人难忘。”
自北城外堡寨到暨阳郡北门,其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平日里若是纵马而行,不过一刻钟时分便能入城。可是今日如此情景之下,顾霄霆等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有余,方才到了暨阳郡北门下,叫开城门,而城外诸人直到见王景略进入城内之后,方才各自散去。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又都纷纷上马,沿着北城主街,向着暨阳郡郡守府所在之处奔驰而去。
而在此之前,由于暨阳郡太守惧怕朝廷会因为当地民众成规模南迁责罚自己,已然弃官而走,这些日子以来,当地政务均由杨君爱等人代为处理。如今顾霄霆既见王景略在北地军民心中有如此声望,策马向郡守府行进之际,不由得心中便打算少时在霍山侯等人面前,推举其为暨阳郡新的太守,诚如是,则一郡之民生政务便更容易得到当地民众的认可。
只是他忽然又想到,昨夜耶律川与焱朝众人撞上,虽然重伤而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