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事已至此,若是一言不发便即率部离去,不说旁人闻知此事心中会做何想,便是耶律川本人,只怕也要瞧自己不起。何况他并不认得顾霄霆等人,与傅燮也只是见过一面,从未与之交手,更兼看到在场焱朝诸人大都都是年轻之辈,心中暗道:这些人哪怕是从娘胎里开始习武炼气,只怕也不过如此,怕他们何来?
耶律川久为军中名将,其实并非不知自古英雄常出于少年这个道理,只是自从北宁郡下大败焱朝太子顾霄清以来,自己当真是处处碰壁,眼下竟是连军中用度都不能保全。胸中一股怒气不息之下,自然此时也就保持不住自己本心原本的清净平和,却又教他如何好生分析当前形势?
眼见若不能与这些焱朝众人分个上下,自己等人便绝不可能安然进入盈昃谷中,耶律川也更不多言,只是开口道:“你们这些焱朝的年轻人,深夜不躲在暨阳郡中,反而来到这荒山野岭之处,究竟所为何来?识相的赶紧把道路让开,你家耶律爷爷自然也不会与你们多做计较,留你们众人一条性命,倘若是不知死活,我军铁骑到处,只怕你们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
顾霄霆是焱朝皇子亲王,平日不会有人这般跟自己说话,况自己此时心思正在悠闲之际,耶律川等人的突然出现,自然让他觉得便如苍蝇一般惹人心烦。当下冷哼一声,便要上前与其搭话。
谁知叶珏比自己性子更是激烈,抢先出列喝道:“姓耶律的,你在这里给你家小爷们装的是什么‘名将之姿’?我听说你当日先后在我朝霍山侯和岳将军的枪下无奈夺路而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晓得说他们不知死活,怎么便不能让他们也在你面前伤亡殆尽?”
他这句话算是戳中了耶律川的肺管子,说起了耶律川的平生大恨,而且平心而论,无论是与杨君爱相搏,还是与岳万里相斗,耶律川虽然都是兵败而归,可是也并未在二人手上折了太多便宜。如今叶珏之言,竟是对他极尽贬损,耶律川心中怒火大炽,愤恨交集,不由得断喝一声:“小兔崽子,给你家耶律老爷报上名来!”
叶珏虽然照比耶律川大为年轻,但是他却并非战场新兵,这种来自于敌将的叫骂,也不知听过了多少。此刻见耶律川面色涨红,也只是哼了一声,碧蚺霜锋在手中起处,一时青焰升腾,碧光澎湃,气影之中答道:“你家小爷叶珏,特地来消遣你!”
他不报名还好,此刻说出自己的名姓,反而惹得耶律川哈哈狂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当日在萧灵生将军重刀之下吐血败退的小贼种!今日你碰见我,也算是你前世作孽,今世不修,来来来,怕了你的不是好汉!”说着,黑纹锯矛双枪起处,气芒随之暴吐,眼见得便要与叶珏一决高低。
只是耶律川尚自不知,当日叶珏败于萧灵生之战,虽是他自己确实力有不逮,但若非故意诈败诱敌,只怕萧灵生当真要将其击败,也还要颇费一番功夫。然而此时二人话不投机,叶珏自然也不会再去给他作何解释,当下长枪一振,纵跃上前,青光碧浪翻涌之中,直向耶律川胸腹攻去。
此时更深人静,夜色苍茫,寒星冷月高挂天幕,万籁无声。可是对于叶珏而言,只要自己出枪对敌,那么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战在何时,自己心中便全然是咚咚的战鼓之声,呜咽凄厉的画角长鸣。
青光迸爆,随着长枪的当空疾刺,便如一条燃烧着的火链,要将他面前的耶律川焚烧殆尽,叶珏真气流转,蓬然勃发,更是让长枪上碧焰灼灼,耀人眼目。
站在其后的秦王顾霄霆、傅燮等人曾经见识过叶珏倾力出手,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但如林馨宁、刘道和等人却是从未见过叶珏如此全力施为的样子,一时之间,都不禁心中惊异。就连此时正在叶珏身前的北戎名将耶律川,虽然此前也曾听闻旁人说起叶珏这个少年本事出于同侪之上,却也当真未曾想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对于旁人来说,叶珏此时的表现与他们不相干,无论他们是习以为常也好,还是心中惊奇也罢,都无碍大局。可是对于此时身在其中的耶律川而言,若是自己再不奋起反击,只怕当真便要死在叶珏手上。
他不禁心中叫了声苦,原以为彼等不过是些年轻之辈,纵然有些能耐,也是十分有限,谁知道今夜话不投机之下,竟是惹出了这个煞星来?
此时眼见叶珏碧蚺霜锋逼近,来不及多想,双臂动处,手中黑纹锯矛同时翻起,两支枪的锯齿枪刃犹如巨蛇的牙齿,带着如虹紫芒,逆势而上,朝着叶珏长枪的枪锋而去。
两人此时动作都快,当真是星不及飞、电不及掣,二色气芒光浪辉映之中,两般兵刃就此相撞。
叶珏相比于耶律川,终究是少了些年头的修为,目下这般硬碰硬地交手,虽然青光紫芒一望之下各自都是声威显赫,但是叶珏却不免暗中吃了小亏,双臂大震,虎口酥麻。在耶律川真气催动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方才站稳了身形,长枪一振,将敌方双枪震开。
虽是稍处下风,叶珏却并不知难而退,反而哈哈笑道:“我道你这位名将到底有多大能为,人家都说‘巴蛇吞象’,我却看你是力不能及,就是想吃了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