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少年一箭射出,本拟必然能射中獐子,他们这一伙北戎流民多时不曾有此口福,若是真能有此斩获,好歹也能各自分润些,打打牙祭。
弓弦脆鸣,羽箭如电,去势甚急,甚至破空时尚有尖锐之声,獐子听得那声音不善,本能地想要躲避开来,可是动作速度已明显跟不上来矢的迅捷。
就在羽箭将要命中之际,忽然从旁又是一支破空羽箭驰来,虽是劲道并不如北戎少年所发的箭矢,可在撞上先前那箭矢之后,两支箭却都失了原本的准头,谁也没有能射中野物。这支后发之矢,便是叶珏所发的了,北戎少年此前并未想到还有旁人破坏自己的行动,经此一变,便即凝神向叶珏方向望去。
少年皱着眉头,眯起如狼一般的细目,望见叶珏一行人,像是也从甲胄、服饰上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继而恨恨的“呸”了一声。
只是那北戎少年似乎随即想起了什么,倒也并未有什么其他举动,只是趁着那獐子还未逃开,又一次张弓搭箭,向着它放箭。
这一次出手又与前次不同,不仅速度较先前更快,就连力道也是肉眼可见的较前次为大,箭出之时,破空之声更大,也更加尖锐,远远闻之,甚至有摄人心胆之威。
叶珏是将门出身,自小便学习了刀枪弓马等技,到如今虽不敢说独步天下,但总可称得上是焱朝年轻人中的翘楚。只是即便以他的能耐,单以弓箭而论,却明显不如那位此时开弓放箭的北戎少年,至少放箭之时能有这等威势,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的。
不过弓箭之道便是这般,有时候失之毫厘,最终便会差之千里,全然无功,叶珏心思电转之下,又是一箭射出。他已经知道北戎少年的箭术,也能看出这第二箭的劲头颇大,若是自己仍旧像之前那般与之硬碰硬,恐怕早在北戎少年的计算之中。于是并不与之强硬对撞,射出的那支箭取的是前矢的中后部,也是调用真气,全力射出,镞尖之上,竟也带着破空之声。
北戎少年的箭飞至半途,终于被叶珏所发之矢赶上,只是这次双箭相碰,却并非是如先前那般全然以力互撞——叶珏那支羽箭,是奔着北戎少年所发之矢的尾部而来的。
众所周知,箭尾若是稳定,则整支箭在运动过程中自然便会十分平稳,但此时叶珏后发之箭专为取其箭尾而来,相撞之下,带得箭身都有所偏转。
说时迟,那时快,从北戎少年二次发箭,到叶珏后发而至,将箭带偏,前后也不过数息时间。但就是这数息之中发生的事情,却导致了北戎少年的箭又一次擦着那獐子的身旁飞过,终于还是不曾射中。
经过这两次阻挠,獐子自然有了安然逃窜的时间,而那个北戎少年也不难察觉叶珏的心思,就是不能让自己好生射猎。他这些日子以来,已然是天天都在暨阳郡城下,冒着寒风苦熬,如今虽不认得叶珏,但是眼见他如此行事,专与自己过不去,一时也是气往上撞,却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当下朝着叶珏所在之处吐气开声,戟指骂道:“那不干人事的狗汉子听了,你家慕容爷爷可不吃你这套,且给你个教训罢!”
说着,那北戎少年竟是动了真气,周身隐约有一股青黑色的气焰骤然升腾,当他再次拉开自己的长弓,竟是不必取箭,纯以真气凝炼为矢,喝了一声:“照箭罢!”绚光暴起,一支气箭便就此向着叶珏冲来。
当此之时,不少人都能凝气为兵,借助自己的真气运转,调出体外,凝为兵刃,其威力与真实的兵刃也相去不远。只是绝大多数人的凝气为兵,只是自成刀剑枪盾之属,像这般能够凝为箭矢,借助强弓发出的,叶珏还是平生仅见,不由得轻讶一声。
他此时也知道那位北戎少年已经动了真火,向自己射来的这支气箭只怕以自己的弓箭之技难以抵挡,为保万全,伸手自得胜钩上取下碧蚺霜锋,一声轻喝之中,周身青焰高烧,随风卷舞,连着手中这杆长枪碧光灼目,映得周围人等须眉皆绿。
长枪起处,箭矢已到,带着青焰的枪尖与环绕青黑气劲的箭矢当空轰然相撞,“砰”的一声,两股真气迸炸,气浪翻涌间,那支真气凝练而成的箭矢已然被叶珏长枪击散。
饶是如此,叶珏却也并不好受,只觉得那支气箭上所带的真气雄浑霸烈,震得自己双手微酥,身子也在马上一晃。
一旁的林馨宁见叶珏身子摇动,关心之下顾不得其他,便即开口问道:“叶家哥哥,你觉得怎样,没有受伤吧?”
叶珏虽是耳中得闻佳人相问,可此时却无暇立即做出回应,一口真气提起,沿着周身经脉运行了一遭,并未发觉自己受什么暗伤,方才放下心来,扬眉笑道:“痛快,痛快!却不知方才发箭者到底是何人,他的这一手本事,倒是俊的很哪!”
远处那位北戎少年眼见叶珏接得自己方才的一箭,虽是身形有所晃动,但接下来却是浑若无事,心中也自惊诧莫名。又隐约听到叶珏尚在吐气开声,与旁人交谈,更觉得这位来人并非庸碌之辈,却不知到底是何人?
两人经此一事,彼此相较,心中却都是不由得对对方起了敬佩之心,叶珏便朝着那位北戎少年所在之处高声问道:“不知是北戎国中哪一位年轻高手在此?恕姓叶的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