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道理讲,焱朝军中一般是不许任何身无军职的女子参与行军作战的,即便是如当初的王氏诰命,她随军之时,必先要挂职军中的“都押衙”之职,故此当年也有一个“女押衙”的称号。但是巧妙的是林馨宁是以去北境游玩为由,所以并不会与军中成规冲突,至于叶珏等人会不会在行军途中与她合流,那便不是旁人能管制的了。
现下叶珏握着林馨宁的纤手,心中虽是对北疆局势发展仍有些担心,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仿佛是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此前他也曾随军征战杀伐,可是以往只是军中同袍对他抱有信心,还从来没有其他人对他也有这么直接的信任。
话说回来,此时的两个年轻人都很有默契,叶珏并没有去问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信心从何而来,林馨宁也并没有问面前的这个少年,是否会在前往北境的一路上照顾自己。另一方面,这两人也是心有灵犀地刻意避开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大将军府、秦王府、武成侯府现在的关系。
或许是他们二人都对这种问题并不关心,也有可能是他们都认为自己的行为已经足够表明自己和家庭的态度,总之他们的言谈都没有涉及这个问题。二人并非无知无识之辈,自然都知道对方此时的表现,其实就已经代表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目下事情的发展远比自己原本想象的要好,叶珏也逐渐放下了自己内心中的紧张情绪,笑道:“馨宁妹子,你既要前往北疆一行,林家叔父那里,可曾有什么嘱咐么?我既然已经来到武成侯府门前,总不好过门而不入,是不是也应当赶紧进府向林叔父问安?”
不知为何,林馨宁听到叶珏这般相问,原本便有几分红润的姣容上红晕更增,低声道:“还是算啦,我爹此时只怕正在府中自己生着闷气,想着果然女生外向,如此轻易便要同你一起前往暨阳,你若是现在便进去,还不是正好撞到他的刀锋之上?”
叶珏想了一想,觉得林馨宁此言说的甚是,自己何必非要去触这个霉头?况且有些事情,各自心有灵犀,那便很好,真要是将所有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只怕反而不是什么美事。于是他也就不为己甚,又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进府拜谒啦,还是你代我问候林叔父,就是我必然在北行期间保你周全,让他好生放心。至于咱们二人的定亲之事,帝都这里便任由双方父母商议酌定,咱们二人自己也可在暨阳郡中另外办一场。”
林馨宁闻言微微一怔,一时好奇心起,问道:“你我二人都是小辈,怎么好在暨阳郡内自行其是?”
叶珏看着面前秋波含情的少女,语气转为坚定:“我素来行事不依常规,难道馨宁妹子此刻方知?在我看来,既然红妆不负我,则我此生定然不能有负于卿,等咱们到了北境,说不得我请霍山侯做主,秦王为宾,咱们二人自己好生筹办一场订婚宴,只怕也未尝不可。”
听他这般说,林馨宁心中油然生出甜意,看着他满眼都是坚定神色,不由得道:“好罢,由得你啦。只是我武成侯府相对于大将军府来说,既非高门大户,又是人丁不旺,只怕将来能给予你的帮助也甚是有限......”
不等她把话说完,叶珏抬手止住她的话头。截口道:“哼,这话你可说错啦,倘若我存着如此心思,当日便定然不会有许婚之举,既有先前之行,此时便不会以所谓‘助力’为重。何况男女婚姻,贵在发乎情、通于心,又岂能纯以利益为先,以得利为主?倘若我真是那般人,只怕林叔父也不会将妹子的终身托付给我,就是我家父帅和母亲,也要好生教训于我啦!”
见他说得越来越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林馨宁蓦地伸出一只青葱似的手指,抵住了叶珏口唇,情不自禁地道:“好啦,原是我见识不明,说错了话,不该这般去想,你又何必这般性急,倒是让我颇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叶珏自出生以来,还没经历过与同龄女子有这般亲昵举动,此时被林馨宁这般,不由得脸色陡然涨红,心中虽是莫名地欢喜如沸,但是却不知自己此刻应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看着他此刻突如其来的变化,林馨宁心中忽然羞意大起,连忙将自己的素手挪开,便欲转身而去。倒是叶珏此时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袖,虽不见他如何使劲用力,但竟是将她扯回到自己身旁。
林馨宁此刻羞怯难当,当即娇声道:“好啦,叶家哥哥快些放手,在府门外就这般拉拉扯扯的,若是叫旁人看见了,又成什么样子?”
叶珏闻言,不由得触电似地放开了手,然而他转头四顾,见周围并无他人,倏忽调动起自己的真气,蓬然外放四处扫探,确实并无他人暗中窥伺。
林馨宁见状不禁大奇,然而还不等她出言相问,又见叶珏将自己真气一收,接着便伸出双臂,竟是将自己轻轻地揽入怀中,耳鬓厮磨间,在自己的耳边轻声道:“好啦,现下我总可以放心地抱你一抱啦。”
经此一变,她先是讶然,继而便是满怀羞涩,又想起叶珏方才举动,只怕从古至今,还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自己辛苦修行而来的真气用来做如此用途,一时之间哑然失笑,低声说了一句:“叶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