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终究是猛兽,并非真如同人一般灵智早开,纵然多方对峙之下,它们一时都不敢对叶珏采取攻势,但是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就如一双无形的大手,正自一遍又一遍地撩动着它们内心。
更何况此处野狼谷中的野狼本是天生异种,原就嗜血凶残,除了被它们认可的族群个体,平素争斗起来,就连其他同类也难免照杀不误,何况叶珏这孤身一人?夜色朦胧中,数十头野狼眼中光芒如磷火闪烁,只是略微迟疑一会之后,便即向叶珏慢慢移动,隐隐成包围之势,似是要将他包围后分而食之。
见此情景,叶珏心中桀骜之气冲涌,面上冷笑,调集周身真气,在经脉中流转,最终汹汹灌入手中碧蚺霜锋。长枪经过内力催动,一时间光芒大放,青焰浓郁的色彩竟是远胜于旧日,不仅他身边的两头重伤之野狼为其所惊,便是剩余的数十头野狼,也被这变故所慑,不敢再动。
叶珏见诸狼惧怕自己,哈哈大笑,继而便道:“好教你们这些畜生知道,小爷可不是你们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转头扫视,见顾瑱已经在数位亲兵的保卫之下越去越远,心中一松,又道:“好啦,今日我就凭着自己手中的兵刃,好好地陪你们玩玩。”
说到这里,又想起这些野兽并非人所饲育,对人言是半点也不通,自己对它们说话,岂非如对牛弹琴一般?思及此节,又不禁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心中暗觉自己忒也蠢笨了些,不再言语,只是紧握手中长枪,指向野狼。
那些野狼虽然不通人言,但也算是难得的灵兽,碧油油的眸子盯着叶珏看了一会,还是不敢轻易上来,反而呜呜低鸣,似乎有畏惧之意。
叶珏此时心中雪亮,自己首要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现下陵阳公主已然离去搬请援军,多拖延一刻,想必支援就近了一分。而自己目下在此地,虽然情势凶险,但是距离己方营寨不过数百步远近,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将士赶来。
眼见狼群被自己方才的气势震慑,他心中只有欢喜,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狼群不分青红皂白一拥而上,即便自己不至于丧生兽口,但也必增伤势,此时各自对峙,于自己只有好处。只是叶珏此时将大部分心神放在了主要需要提防的数十头野狼的身上,对于自己近处的两头野狼关注难免不足,竟没有注意到,这两头已经受重伤的野兽,看着自己的目光,竟是渐渐柔和了下来。
人狼对峙,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叶珏既见群狼不敢妄动,趁机伸手撕下一块上衣布帛,先将自己右腿上的伤口包裹好,倘若终于不免与狼群一战,自己更不能放任伤口这般下去。
趁裹伤之际,叶珏偷眼向近在身边的两头野狼看去,以防它们暴起伤人,但见它们眼神不似其余野狼那般凶厉,反而有柔和之意,不知何故。定神细看,又觉它们眼中似乎带了几分哀求之色,心中更是奇怪,但此时绝非探明此事之时,故而也只能暂且按下这个念头。
腿上伤处刚刚裹好,叶珏还未起身,耳中便听得对面狼群之中突起一声长啸,声音如哭,但又高亢凄厉,让人心中生寒。转眼望去,数十头野狼竟似已然得到号令一般,各自龇牙咧嘴,向着自己进逼,虽是速度不快,但其伤人之心,却是昭然若揭。
叶珏与群狼距离本就不远,此时群狼纷纷向自己而来,不过数息功夫,已接近他长枪所及,但群狼毫无惧色,仍是行动不辍。
他此时胸中不由得怒气勃发,想自己何曾惧怕过什么野兽?如今群狼竟然敢仗着自己受伤,就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看来是当真不怕死伤,倒也堪称勇烈。然而叶珏手上却毫不留情,光焰吞吐中,凡有踏足入叶珏周围六尺者,必定被其或刺或戳、或砸或抽,一时便有数头伤筋断骨。
然而群狼性子颇为凶悍,虽是时有同类为叶珏所伤,但却是毫无惧色,亦无退心,虽是眼见长枪引领光浪气焰,青光迸爆中,所到之处非死即伤,但群兽依然纷纷而上。
叶珏长枪此时轮转如飞,枪影层叠之中杀机不绝,青光纵横之际真气冲涌,如同在自己周身交织成为一张大网,将群狼阻隔在外,偶有侵入者,便为其杀伤,一时之间,竟是如同春蚕作茧,护的周全。
此时叶珏所用之枪法,乃是旧日孟元敬亲传的枪术,名为“丝罗十二式”,每式有三个变化,共计三十六招。人称这套枪法为“一尺枪术”,意思是说这一路招数守得全身上下密不透风,纵然敌人再强,只要无法以绝强之力硬生生震伤用者,最多只能攻到与使用者相距一尺之距,而不能及其身。
依照叶珏平日心性,这般枪法虽然会使,却必然不愿如此示弱,但目下自己第一要务在于拖延时间,不在杀伤多少,是以他便用出这套枪法,以策万全。可是叶珏毕竟有伤在身,与不过用了二十余招,便觉得自己用力过度,腿上伤口又自崩开,但当下是生死存亡之际,他自然也只能咬紧牙关,不敢稍停。
又过七八招,眼见得自己长枪在群狼连绵不断的攻击下,转换之间的速度越来越慢,光焰交织的密网圈子被越压越小,叶珏心中又不由得暗暗着急。想顾瑱等人离开已有一段时间,默算各人脚程,应该至少已与秦王等人会面,也不知何时才能带领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