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精骑向来以速度、冲击力、互相之间的回环援护闻名于天下,但在焱朝军队以新式车阵为中心,以游骑、强弩、步兵等其他兵种的有力配合作战中,竟是将以往十分灵动的北戎兵马钳制的动弹不得。
叶瓒、孟元敬二位主要将领,虽然各人都是武艺高超、功力精深,但是两军相争,凡为帅者,不必计较个人的武勇到底如何。一个人的功夫即便再强,在千军万马之中,所能产生的作用毕竟有限,而武艺不济之人,却也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帅。
如前朝之大帅魏聪,炼气不慎,反噬之下经脉重伤,从此竟成病夫,甚至有时需长时间静卧不能起身,可他凭借自己兵法精绝,仍能在战时屡战屡胜,终于在百战之余,博得了史书上的“病虎”之名。
是以在此时敌我双方连环交织的时刻,这二位北戎主将,都是以号令兵马为先,并不以好勇斗狠为重。
号角凄厉,呐喊如雷。
与两军主阵主要依靠不同兵种互相进退攻守分成败不同,这支与叶珏所部终于相遇的北戎偏师想要的,还是北疆勇士们最为喜欢的斗将之道。将士纷纷合着鼓角之声纵声咆哮邀斗,紫色龙旗上“完颜”二字随风翻飞,旗下一名年轻小将飞纵骅骝,冲到阵前。
叶珏此时也在自军队首,正自引领人马继续冲锋陷阵,忽见敌军龙旗到处,踊跃出一将,看他虽是浓眉大眼,蒜鼻之下还生着一部朱红虬髯,遮住口唇,但眉目间颇有锋锐的少年之气,瞧来似乎年纪不大。
虽说如此,但再看他浑身铁甲,分量不轻,虽是一人一马,但却如同周身都是铜铁铸成,马鞍桥上横担长柄鎏金大钺,更是威猛不凡,心中吃惊之余,不由得激起好胜之意。
还未等他开口,便听那将轻“咦”一声,接着便问道:“焱朝的绣金狼首旗?不知是焱朝叶家哪位将官来了?”疑问声中,所部北戎精骑齐控丝缰,竟是几乎瞬间停步,其军容、纪律、反应、技术,即便叶珏从不服人,一见之下却也不得不暗暗赞叹。
见敌将出声发问,叶珏冷哼一声,长枪起处,所部兵马也就此停住。自己排众而出道:“来的便是你家小爷,看你旗帜上有完颜二字,不知你是完颜宗显,还是完颜宗辅?”
北戎小将打量了几眼叶珏,伸手摸着自己的虬髯道:“原来你便是日前输给萧伯父的那个叶珏,你如今只怕还是有伤在身,赢了你也不怎么光彩。罢了,我不欺负你,你快回去,让你父亲来与我交战。”
按说他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叶珏听在耳中,便如一个霹雳相仿,不禁勾起心中怒火,“呸”的一声,碧蚺霜锋当空回旋转舞,指向那小将眉心,喝道:“放你娘的屁!小爷我对你以礼相待,你却还要在小爷面前充大?且不管你到底是谁,快来受死!”
一言既出,话到马到枪到,骁锐睚眦诀运转催动之下,碧蚺霜锋整个枪身如同磷火遍布,青焰怒放处,已是陡然探出,携裹劲风,刺向小将哽嗓咽喉。
那北戎小将见叶珏一言不合说打就打,虽是事出突然,心中一惊,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叫了一声来的好,金光闪耀,重钺挥动,挡下了叶珏一击。
“当哐”声响,叶珏方才的一枪扎在了敌将钺面上。但叶珏竟不停手,体内真气如长河滔滔冲涌,碧蚺霜锋青焰更盛,左手一抖,便是五个枪花,青芒如电,仿佛严冬艳梅,灼灼绽开,又如盛夏繁花,如锦如绣。
北戎小将方才抬钺将叶珏枪势封住,便想顺势还击,但他大钺才动,便见叶珏枪花错落,青焰流光,竟是趁着他回钺反攻之机,就在瞬间再次奔他前心扎来。
但见其疾如风,其势如火,其威如雷霆,其变如幻影,仅这一招之中,似乎便有十几个变式后手,极难应付,让人再也不敢轻忽。这才知道这位小将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手上的本事实在非同寻常。
他心如明镜,知道虽是相较之下钺重枪轻,但如今却是枪快钺慢,这般相攻之下,必然是自己吃亏。百忙之中,北戎小将蓦地一咬牙,竟是右手生生一转,连带着钺头转如车轮,当空起一轮幻影,借着翻转之力和自身重量,大钺将长枪猛然磕开。叶珏手上虽然只有一支枪,但刚才一招使得奇快,即使终于被北戎小将破解,但铿然脆响,一连五声,也将北戎小将惊得汗毛尽乍,心中悚然。
叶珏见那小将此时面上惊疑不定,再无那般轻视之色,心中不禁微微得意,喝道:“我的儿,小爷今日教你一个乖,笨功夫再好,也容易被巧劲伤着,日后可别忘了谢我。”口中虽然吐气开声,但手中长枪回划急刺,青焰飘飞,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又是恶狠狠向小将肩头而去。
那北戎小将虽然此时心中疑惑不解,但经此一招,已经知道叶珏的本事绝非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再也不敢存有轻视之念,鎏金大钺路数一变,沉稳狠辣,道道金光泛起,接架相还。
碧蚺霜锋转圜挑扫,轮动如飞,在叶珏手中一时真如磨牙霍霍的怪蟒巨蚺,直欲择人而噬,此时攻势大盛之下,青焰奔腾,气芒凌厉,映得北戎小将须眉尽为惨碧。
那小将的鎏金大钺虽然也确为神兵,但叶珏以快打慢,以巧攻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