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霄霆虽是初次投身军旅,但此中道理还是懂的,心中知道孟元敬所说不差,但想到焱朝兵马所长,乃是步战、阵战,北戎兵马之所长却是来去如风的骑兵作战,虽然知道孟元敬所说大略无错,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应当作何安排。
心中未决之下,便转头去看大将军叶瓒等人,只见他们脸上也多带有犹豫之色,应也是不知如何作战才能克制北戎铁骑。
孟元敬观察众人神色,心中大致明白他们的担心,又拱手道:“殿下,诸位将军、同僚,论理,孟某人此前多在南疆作战,此次进军北国,本不该妄自揣度,但日前我军与北戎骑兵交手之时,某家看他们的战法,说来无非是仗着马疾刀快,又有弓箭随身,我军中良马不多,自然不能以骑制骑。”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心道北疆之良驹确实为天下之冠,焱朝疆域之内虽也有产马之所,但骏马不多,也是事实。况且即便真的有了良骑,也未见得便能真的与北戎相抗衡。便如此番秦王等三位少年所领之精骑,便是国中少数精锐骑兵之一,但此番作战,被敌军大队骑兵围困冲击,能够突破敌军阵型,得以生还北宁郡者,也不过半数而已。
当下便有选锋将军蒲广问道:“事实如此,我等又能如何?须知北戎国人自小生长于马背之上,游牧四方者甚多,既有大批良马,又有天生骑士,组建大队骑兵,自然容易得紧。而我等不要说此时并无大批良马,即便真的有了,又哪来的如此数量的骑手,能够在短时间内便组建起一支足以与敌军相抗衡的骑兵?
“敌军骑兵来去自如之态若不能制,则我军之被动挨打终不能改,如今城内还有些存粮,军心不乱,倘若再让敌军横行一月,只怕我军之难,必然来临。”
孟元敬点头道:“蒲将军方才所言甚是,但我军自有我军之长,只要我军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敌军纵然有快马钢刀、硬弓猛士,又安能随意伤我?一旦能够抵消敌军优势,则我军取胜之机自然便会出现。”
叶珏此前与北戎作战之时曾被萧灵生所伤,虽然是自己本事确实在他之下,但事后想来,作战时自己乃是步战,敌将骑在马上,自然大占优势。那夜之败,在叶珏心中已经引为平生大辱,此时听得孟元敬似乎有方略可制敌军精骑,心中又喜又急,便又问道:“不知孟将军可能细说办法?”
孟元敬转头看向叶珏,只见此时少年的脸上因为激动都泛起了潮红,微微一笑道:“叶校尉不必急躁,待我与列位说明。”
焱朝立国以来,一直不曾主动与北戎主动开战,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国库储备不足、民生亟待恢复的原因之外,极难在战场上有效制衡大规模的北戎精骑也是重要依据之一。
就如此番作战,本来传回的消息是敌军总数万余,而北戎人马目前出现在战线上的人数虽然较情报所说为多,但总和至多也不过三四万人。焱朝为了与之相抗,却发动了十万上下的将士。兵法有云:“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绝非空穴来风,倘若战事旷日持久,对于国家储备,也是一个极大的消耗。
见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孟元敬肃然道:“北戎骑兵之优势,总结起来,无非是机动性强、突然性高、打击效果强三个主要长处,我军若想反制,必须要想方设法,先抵消此三种优势,方可与北戎骑兵一战。
“孟某在南疆作战之时,当地蛮夷常侵入我朝疆域,有时也会仗着久在蛮荒僻壤,体能胜于我军,采用集群冲击之法与某对抗,这种战法理念与北戎精骑之战法有相通之处。
“我麾下三千八百螭虎军初时面对这等不要命的打法也是深感头痛,后来孟某便觉得,要抵消敌军对己方战阵的冲击力,方可与之对战。是以孟某之后除令将士加强体力锻炼之外,便让部分螭虎将将士装备了特别改良的六刃长戈。布阵时长戈在前,待敌军冲锋而来时,或是以长戈阻拦,或是以长戈钩拿,同时后续部队以标枪、长矛乃至于短刀刺杀,很是有效。
“但此次面对集群冲击力远胜南疆蛮夷的北戎精骑,只用此等法子,恐怕尚显不足,毕竟健马之力远超常人,是以我军将士即便有长戈在手,也恐不能直撄其锋芒。以在下愚见,不如将军中大盾收集起来,加装在我军常用之战车之上,一来可防御敌军箭矢,二来也可防备敌军冲撞。”
众人听他这几句话说的颇有道理,若当真按照这般方法与敌对阵,似是真能与敌周旋,又见他侃侃而谈,便知他心中早已成竹在胸,眼眸纷纷亮起,只盼他再说的详尽一些。
须知焱朝所以不敢与北戎轻启战端者,北戎精骑之凶威亦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此时众人见孟元敬能别出心裁、独辟蹊径,倘若果能奏效,对于日后两国的征战,也能起到重要的范例作用。
孟元敬虎目微动,视线扫处,将众人反应几乎尽收眼底,心底微微一笑,开口续道:“依我军所用战车之规格,每辆车除一人驾车之外,尚可承载十人。其中四人,使用盾牌,主要在接战时防御敌军箭矢和马刀,并可装备标枪用以反击敌军。另外四人则使用六刃长戈,对阵之时主管拦阻、钩拿敌军,纵然伤人不得,亦可找机会杀伤敌军马匹。剩下二人则使用长矛,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