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焰鼓舞,枪势如潮,碧蚺霜锋凌空挑扫,气芒吞吐,带着森森杀意,犹如一条怪蟒,正在游走间寻觅着耶律川双枪的破绽。
叶珏自小习学骁锐睚眦诀十余载,早已将其中关窍牢记心中,掌中长枪回划疾刺,周身碧光澎湃升腾,就连他的眼中亦是泛起犹如野狼般的神采,令人望之生畏。
耶律川并不是并非首次与叶珏交锋,但从前他未曾见过这位几乎和自己同样年轻的焱朝小将在他面前展露出这等神色,不知根底缘故之下,黑纹锯矛招数转换时不免略见迟缓。
现在的耶律川当然不会明白,正在自己周围游身而走、趁隙而攻的王麟正是叶珏的幼弟,只因关心情切,此刻叶珏用出的招数和催发的真气内劲自然是一招强似一招,一时胜过一时。
或许是瞧出兄长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安危,王麟在手中刀芒吞吐、招数变幻之际,忍不住出声叫道:“将军不必急于求成,依照标下看来,这位耶律川将军的本事究竟也属平常,你我两人联手相攻,他绝不能撑到百合之后还不露败象。”
王麟说出这等言语来,原本是想让自家兄长尽力维持心绪稳定,无需强自与对手以伤换伤,甚至以命换命,但这话落在耶律川耳中,却又是另一种意味——从什么时候起,这等初临战阵的毛头小子也有资格对自己评短论长啦?
举凡世间双枪用法,无不以灵活多变著称,耶律川既素来被人称为‘天下第二双枪’,岂能不知其中奥妙?正值心思翻腾,怒气上涌之际,他手中的黑纹锯矛自然越使越快,攻守间施展出的招数,亦是愈发凌厉,紫焰缭绕,带起飒飒风声,显得颇为急切。
可正因如此,耶律川在不知不觉间便犯了兵家大忌,须知无论是私下比武较量也好,还是沙场对敌也罢,想要克敌制胜,必先要求心神稳定,不急不躁,攻守之间,若合符节,方能寻得获利之机,似他这般心神被对手言语干扰,反而会坏了大事。
果不其然,眼见耶律川手中双枪逐渐轮转如飞,再不复原本条理分明、攻守有序的模样,叶珏心中为之一动,不由自主地冲口喝道:“王家兄弟说得是,看来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到底是不实之言,咱们如今对阵的这位耶律将军,可就有些配不上自己在坊间的名头。”
寒铁断玉斩清气弥散,温润如月华水雾般的光焰慢慢从少年的身上升腾卷舞而出,连带着那柄战刀,都仿佛变得藏锋敛芒一般,王麟虑及自己从霍无忌处学来的招式终究是初学乍练,以之应对大敌,尚嫌不足,是故如今纯以自己习练了多年的王家嫡传刀法与敌交锋。
虽是王家嫡传刀法中招数大半只为守御自身安危,不被他人所伤,然而王麟的口中言辞凌厉,更胜于雪刃清光:“将军之言自然是有道理的,标下今番初临战阵,原以为耶律将军身为北戎军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必然在武学修为上有其独到之处,只可惜今日一见......”
说到这里,王麟有意自行顿住了话头,那是算准了以耶律川的脾气秉性,那是一定要自行出言问个明白的,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想,还不等他挥刀架开对手探出的双枪,其人的话音便已传到了耳中:“今日一见却又如何?
目光到处,王麟只见耶律川现下似乎已是被自己兄弟两人接连说出的话语气得烟生火发,再难维持心境的稳定,就连那一双原本颇有英气的眼中,也有道道血丝显现,其中凌厉杀气不言自明,瞧来颇为怪异。
单以武艺招数上的根底和真气内劲的修为而论,王麟年纪尚轻,本不能与全力施为的耶律川相提并论,目睹自家兄弟格架对手枪招已然甚为吃力,叶珏轻喝一声,碧蚺霜锋周回转舞,代为将大半攻势接下,口中亦复接道:“这道理还不明白浅显么?
“我这王家兄弟是说,你耶律川在军中所获的名头,大半还是因为出身于北戎五牙帐诸姓,否则那‘天下第二双枪’的名号,岂能落到你的身上?”
叶珏此言算得上是简明扼要,并未多加修饰之语,但就是这等言论,放在时下的情境中,却最是合用,尤其是耶律川心神早已飘忽不定,这两个疑问便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令其再难忍受。
须知世间习武之人,各自心中多半都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骄傲和满足,如今鏖战之际,耳闻两位对手彼此应和,句句将自己斥之为酒囊饭袋、名不副实之辈,原就心生惶急的耶律川怒火如炽,顾不得那许多,骤然提气喝道:“放你娘的屁!”
焱军堂皇之阵内,正在屏息凝神,关注着阵前将士交相纠缠争斗的顾霄霆、越朗、杨妙裳、林馨宁等人多半以为此时独自与耶律逊宁交锋对敌的岳万里更难容易激起对手的怒气,却不料倒是叶珏和王麟兄弟两人抢了先,随着耶律川的声音传来,各人的目光都为之一转。
那一声断喝自然也被运使摩云飞烟刀的耶律逊宁闻知,在其人心中,原本还想着耶律川久战不下,能够自行审时度势,主动回归阵中,从此作为自己的臂助,重理阵势,再传将令,谁知如今听来,却是事与愿违,自己还不曾心神错乱,这位本家侄子却已难明本心。
不等耶律逊宁出声提点,黑纹锯矛上再度泛起潋滟流光,紫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