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轻嗤了一声道:“她呀,是没有指望了。方才你姨母临走之前说了,肖怀恩和煜老王爷走得近,那老王爷最是好色残暴,见到美貌女子便要纳为妾室,玩乐一番之后,便将人折磨致死,听说死在他手里的有几十条人命,前不久他新纳的一房小妾,被生生剥了皮,剁成了肉酱,做成了人肉包子,还有人看见他吃了那些肉包子。”
“阿娘是想将那戚九珠嫁给老王爷做妾?”
提起那老王爷,她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可她想到这样悲惨的事落在戚九珠的头上,她的心头却涌起了一阵快意。
“可阿耶会答应吗?毕竟她是阿耶的亲生女儿。”
陈瑶轻哼了一声,“老王爷是何许人,戎马半生,随先帝征战杀敌,立下赫赫战功,他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这样人是你阿耶能得罪起的?到时候由不得她不嫁了。”
脸上了药都没能缓解疼痛,时不时便会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她捂着脸,咬牙切齿道:“到时候由你姨母出面在老王爷面前提一嘴,只说戚家长女生得貌若天仙,那老王爷自然要将那戚九珠强行纳进门去,你阿耶也拦不住,倒时候她还不知如何被折磨死。”
陈瑶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看她还能得意几日。
晚些时候,陈招娣派人送传话,说是两件事情均已办妥,还如约送来了沈家的请柬。
戚薇薇高兴地试穿明日赴宴穿的衣裙,却发现她所有衣裙比起姨母身上穿的那身桃红锦缎襦裙可差得远了,她将那些衣裙都试了一遍,发现都不满意,便对陈瑶道:“母亲,这些衣裙都不好看,都过时了,若是穿着它们去赴宴,明日满府的贵女都会笑话我的。”
衣裙的颜色的确太素净了些,不够华丽,陈瑶笑道:“且等一等。”
她拿出那些往常威逼戚九珠,从她那里要来的玉器和首饰,交给了戚薇薇,“这些是顾汀兰留给戚九珠的嫁妆,这些首饰都是极名贵的,你明日便戴着这些首饰前去,现在做新衣裳已经来不及了,这身折枝桃花的襦裙最衬你,我女儿生得如此貌美,定叫那些郎君们过目难忘。”
戚薇薇这才满意一笑:“那女儿都听阿娘的。”
戚薇薇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便对陈瑶道:“阿娘,不如咱们让流云去偷了戚九珠的请柬来,叫她去不成明日的百花宴,也省得到时候她还要和我争。”
“好,此计甚好。”
流云已经被叫去了外院伺候,戚九珠也有了防备,以后想要打探雁归院的消息可有难了。如今这颗棋子已成废棋,不如就利用这颗棋子替她完成最后一件事。
到了夜间,院子里掌了灯,流云鬼鬼祟祟地进了内院,塞了一两银子给了为戚九珠铺床的春红,笑道:“春红姐姐,今日能不能让我铺床,说不定今日我表现好,娘子便会让我回内院伺候了,到时候我再给姐姐银子孝敬姐姐。”
春红点了点头,便出去做别的活计。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便熟门熟路地找到床板之下的暗格里放着的那张红底描金的请柬,她将请柬贴身放好,正准备溜去留香院。
还没走出屋子,便被一个粗使婆子抓住,制服在地。
戚九珠走了进来,冷笑道:“流云,我已经等你很久。”
“奴婢不知道娘子在说什么!”
戚九珠淡然一笑,坐在楠木椅上,身披着一件淡青色斗蓬,那明亮清澈的眼眸盈满流光,“当初我见你可怜,便好心留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了此等背主求荣之事,我去兰济寺之事,也是你透露给留香院的吧?”
她当初从陈瑶手里救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流云,没想到自己一念之仁,反而差点害了自己性命。
那日若非卫郎君相救,她早已淹死在兰济寺那冰冷的湖水里,那日她回府之后,流云看她时那怪异的表情,她便已经怀疑了她。
戚九珠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今日我故意将这请柬的消息泄漏出去,便是为引你上钩。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那个老婆子也上前扯开她的衣裙,将那张请柬搜了出来,将请柬交到戚九珠的手里。
戚九珠叹了一口气,“我最恨的便是卖主求荣之辈,如今人脏并获,便按府里的规矩处置,再发卖了,我今日才管家,尚且不知府里处置下人的规矩,沉香,你来说说看。”
沉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高声道:“说来这府里下人们的规矩还是留香院定下的,偷窃之罪,当罚五十戒尺,罚三个月的月钱,至于背主之罪,当打四十打板,再发卖出去。”
“那便行刑吧!”
流云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颤抖着身子,抖若筛糠,她跪着爬到戚九珠的脚下,拼命地叩头:“奴婢知错了,求娘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戚九珠捧茶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而后不紧不慢道:“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需要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盏中白雾升腾,她暗暗观察流云的表情,流云搜肠刮肚,苦苦思忖自己对戚九珠还有何用处。
“是陈瑶让我将娘子每日的行踪,屋里的一应财物,还有娘子的嫁妆一一记下,找机会告知青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