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派人快马送的书信,半日便送进了楚长风的书房内。
自从发现宜城逃过来的难民已感染了恶疾,便颇让他头疼不已,幸而发现的早,否则郦城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如今这个折子已经随着那道水淹宜城的折子递了上去。从京都到这,还需一日,若是派了宫中的太医前来,那些太医年事已高,坐马车怕是要更加晚了。
屋外的细雨斜落,打在廊下,积成一滩,院内的洒扫女恃见状拿了厚布,吸干地上的水渍,以防自家大人出门时不便。
如今染病的百姓已经特意择了一处安置,就等京都的太医前来。
楚长风望着屋外毛毛细雨,落在院内的树上,凝聚成水滴,成串滑落,手紧紧攥着。
看门的小厮从外头冒着雨跑进来,气喘吁吁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楚长风手中,“大人,这是京都沈府来的信。”
楚长风将信展开,望着里面的内容,眉峰聚起,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
武宁侯府的管家消失了两日后终于出现在了府内。
下人们看着他从府门进来,都垂首恭敬唤了声“周伯”。周伯的回答被淹没在走路时带起的风里,迈着步子往后院去。
许是侯爷交代了什么事情,如今复命回来了。
下人们如是想着,毕竟主子的事情下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而后便继续各自干着手中的活计。
“侯爷,事情都办妥了。”周伯朝书房内的身影行了行礼,轻声道。
“嗯,没留下痕迹吧。”武宁侯转过身,盯着眼前自己两日前派出去的管家,淡淡道。
周伯办事一向稳当,答道:“属下都打点好了,何况侯爷这个计策如此巧妙,量他们也发不现。”
言罢,眸中的精光一闪,透着鬼魅般的笑意。
两日前,武宁侯让他带着一种罕见的毒药前往郦城,为自己造势,让赵王的民心扫地,为日后自己的篡位,有个充分的理由。
待到民怨被激起,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便动员朝中追随自己的那些官员逼宫,自己顺理成章取代赵渊,届时再暗中派人将解药散出去。
派人在民间传言,正主即位,上天眷顾,拯救百姓于恶疾中。
如此一来,不仅师出有名,还名正言顺。得了民心。
是夜。
年过半百的老太医撑着一身快要散的架子,从马车上颤颤巍巍下来,拎着手中的药箱。
楚长风一早便候在此处,上前迎了迎,“太医,请随我来。”
并非是楚长风不懂礼数,都知道人命关天,何况是医者。
太医用白布覆面,来到一老妇人的身旁,将一块洁净的布盖在她手臂上,开始切脉,楚长风见他眉头皱起,拿起的手复又放回去,又诊了一次脉。
“太医,如何?”
太医摇了摇头,唤身后几位上前,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太医朝楚长风道:
“楚大人,这病来的有些古怪,这染病的百姓皆为年长者,我与另外几位太医都无法确定是何缘由,怕是从别国传来的也未可知。”
“为今之计,只有上书王上,寻民间的大夫,或许会见过此种病症。”
楚长风想起阿行在信中所说,心道他果真没有猜错,此恶疾连京都的太医都查不出来,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王宫内。
赵渊将沈云舒一同宣进宫内,等郦城那边传回消息。
朝露殿内的烛光照在沈云舒脸上,时暗时明,殿内正中央一尊硕大的的青铜三足鼎敞口朝天,吐着袅袅白色香烟。
这是第一次赵渊与她一同待了这么久,回想第一回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在去年冬日,那时他在聚贤楼那一番言论实在胆大,但也因此名声大噪。
如今过去了许久,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他在身边很是亲近,会不自觉对他产生信任。
“沈爱卿棋艺如何?”赵渊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一边对弈一边等着消息。
沈云舒垂首一揖,淡淡道:“臣愚钝,在棋艺之道上一直难以领会。”
这让赵渊想起沈云舒,她一向是个能打仗解决绝不动口的性子,最不喜欢棋盘上的无声厮杀,回回提到教她下棋,便一脸不耐。
“沈爱卿,可听过沈大将军。”赵渊顿了顿,向她看去。
不知为何,沈云舒从他的眼中好像看到了期盼,与他对上目光后,便移开了视线,低下头道:
“沈大将军之名,想必赵国百姓无人不知。”
“哦?那你说说,你觉得沈大将军是何种人?”
赵渊瞧不出沈云舒的神情,之间她低着头,久久没有回话。
“在天下百姓眼中,沈大将军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在将士眼中,沈将军是爱兵如子的主将。若要说了解,怕是王上才是最明白沈将军之人,臣与沈将军并无见过,也只是从一些她的事中获得关于她的消息。”
赵渊想从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