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手掌,很快就出现伤痕。幸好盖得土层不厚,很快,俞泽就看到了尸体。准确得来说,是尸体们。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坑,居然紧紧堆着十几具的女尸,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草席。
而他的妹妹俞洁就躺在最上方,俞泽哆嗦着掀开草席,只见她浑身赤/裸,满身都是泛着乌青的伤口,甚至连乳/房都被割去了一只,只留下一个碗大的血洞。
俞泽的咆哮嘶吼都被东厂的番子用布条堵在了喉咙中。他在泪眼模糊中,看着他们飞快地把土盖上踩实。他想伸出手,再触碰她最后一次,却像只死狗一样被强行拖走。
回到小屋后,俞泽就下定决心。他对潘云皋道:“只要你肯帮我报仇,我什么都愿做。”
潘云皋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我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刘瑾利用俞泽,并非是全然的脑子一热。他虽想弄死月池,也愿意付出代价,可并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填。所以,他要极力撇清自己的责任。潘云皋先找来与俞泽体型相仿的男尸,给他穿上俞泽的衣衫配饰,又根据俞泽所述,在这具尸体上用刺青伪造胎记。伪装完毕后,东厂的探子就把男尸和俞家的仆从一起丢回乱葬岗。
刘瑾心知肚明,这样大的事,朱厚照决计不会只命他一边负责,圣上一定会同时派出锦衣卫,以便双管齐下。只要锦衣卫先一步找到“俞泽”的尸体,他届时就能咬死不关自己的事,至多背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并且也能让朱厚照和李越放松警惕,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步要完成并不难,毕竟早在英宗皇帝时,东厂就在王振的带领下,死死压住锦衣卫一头。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杀了汝王世子。
这一日,他在身边人的撺掇下,去了象姑馆。所谓象姑馆,就是男妓/院。世子驾到,自然是包场。朱厚烇做寻常打扮,头上戴着貂鼠暖耳,一身紫羊绒褶子,足蹬粉底小朝靴。他刚刚入内,周围的随从就麻溜地开始擦桌子,摆上自带的坐褥、茶具种种。
象姑馆的老鸨对这架势早已司空见惯,她忙上前赔笑道:“爷今儿来得正好,我们这儿又有新鲜货色了。”
朱厚烇翘着腿道:“噢,皮相如何?”
老鸨笑道:“那叫一个俊呀,仙女下凡都不过如此了。”
朱厚烇笑骂道:“是驴子是马,还不拉出来溜溜。”
老鸨忙福身道:“是——”
很快,一队身着女装,涂脂抹粉的相公就步履款款走了上来。他们一个个上前给朱厚烇见礼。到第三个时,朱厚烇看着这一张脸,莫名觉得有点熟悉。他不由撇过头道:“你们来瞧瞧,这张脸,是不是有点面善?”
他身边的小太监纷纷凑过来道:“是有点。有点像前些日子那个……”
“没错,王府里是有一个,像是那个谁来着……”
“爷,一时记不起了。”
王府进来的女子太多,死去的女子更多,以致这一群人根本忘记了俞洁的模样。对他们来说,虐杀一个女孩,就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值得放在心上。
俞泽见到这幅情景,心中的最后一丝害怕畏惧也消失殆尽了,他紧紧攥住了大袖中的凶器,眼中光华一闪而过,他已经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了,罪魁祸首凭什么还能大摇大摆,继续逍遥?
朱厚烇一抚掌,忽然道:“想起来了,他像那个傻子!那个傻子可真够蠢的,连飞镖都不会躲……”
一语未尽,一只匕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插进了他的眼窝里,一时血流如注。朱厚烇的惨叫几乎要划破天际。俞泽看着他恐惧扭曲的脸,想到了他的妹妹,他想:“小洁在死前,也是这样吗?可惜不能再捅他几刀了。”
俞泽飞快地拔出匕首,对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就是一下。这是东厂的番子教他的,他在小屋里用鸡鸭练习过多次,所以一下就扎准了。鲜血这下就像喷泉一样射出来。
朱厚烇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倒下。人群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张牙舞爪,如同扭曲的暗影。俞泽立在原地,不逃不躲,如释重负,他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意:“我以为王孙公子尊贵无匹,死相也该更别具一格才是,怎么如今看来,与我们这些贱民也别无二致呢?”
朱厚烇倒在血泊中,他瞪大了眼睛,在极度的愤怒和恐惧中断了气。一个变态杀人犯的死亡,在五百年后是人人拍手称快,可在五百年前,由于他的身份血统,使得是非颠倒、黑白不明。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哪怕再死上十倍的贫贱女子,也不及汝王世子殒命的事大。
卫辉掀起的惊涛骇浪,由此蔓延开来,动荡整个大明官场。而在京城,朱厚照正打算为月池举行冠礼。
他不断同礼部尚书胡搅蛮缠。他道:“李越就像朕的亲子一样,朕一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在太庙里替他举行冠礼了?”
老尚书张昇一脸无语,他已经不想掰扯李越和他的关系了,只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万岁,这与礼不合。”
朱厚照拍桌子道:“礼还不是人定的,朕说合难道还不够吗!”
张昇睁着一双死鱼眼:“请万岁恕罪,臣斗胆直言,委实不够。万岁如非要如此,还是先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