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如今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赶紧还清欠折厌的债，赶紧飞升，要是连劫楼都待不下去，连折厌的身都近不了，那她还怎么还债？
换不了债，飞升不了，她就只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态。
当一只鬼，一只没有记忆，甚至不会死的鬼……
或许有些人会羡慕她现在的状态，毕竟这世界上有好多人，好多鬼想逃避死亡和消散，可到头来却还是无济于事。
但只要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就会明白，有时候长生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为长生就意味着无法结束，不仅仅是生命无法结束，伴随着生命带给她的一切苦痛，伤害，也都无法结束。
虽说飞升成仙也是如此，但……
这是她如今能找到的唯一出路了，她也只能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往前。
苏倦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折厌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还是装作不懂的明知故问：“有水声怎么了？也算一种情趣不是吗？”
情趣个屁啊！
谁大半夜的突然被人摁在温泉里欺负会觉得是一种情趣？
她又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受虐倾向！
苏倦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顺服一点，尽量不刺激到大变态：“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要不……找个没人的房间？”
“没人的房间有什么意思？做坏事当然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才刺激啦。”折厌戏谑道。
气得苏倦真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一个鬼脑袋也瞬间变得两个大了。
怎么办？
她该如何说服这个大变态换地方。
总不能让他一直带着她在这水里扑腾吧？
水声那么大，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折厌弄醒，他胆子大，能冒这个险，她可不敢。
就在苏倦头疼不知道应该拿大变态怎么办的时候，大变态突然呼吸沉重的在她锁骨上狠狠咬了一下。
疼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可她哪里知道，她难受，折厌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被摁在温泉水里的是苏倦，明明被欺负的也是苏倦。
按理说，应该是她难受，她受不了才对。
但……
为什么他也会觉得难受呢？
就仿佛全身被烈火焚烧一般，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他想缓解这种难受，想把身体往她身上靠一靠。
可越是这个样子，他就越难受。
这只平时被他掌控在手里，任他随意拿捏的小鬼，此时此刻竟然成了这世间最毒的药。
只要他一靠近，一触碰，他身上的毒瘾就会加重，难受程度也会随之叠加。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缓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咬她。
虽说就算是这么做，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他难受，他也不能让她舒服。
“你……你轻点……”苏倦被他咬疼了，也忍不住发出了叮咛声。
折厌正沉浸在折磨与被折磨中，猛地被苏倦的声音拉回神，脑中也莫名闪过了一道白光，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在干嘛？
他刚才竟然有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整个人都被欲念掌控？
他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可是折厌，是劫楼的劫主，他怎么会……
折厌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又低头看了一眼苏倦，只见她锁骨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落下了一整串的红印，又红又多，看着他都觉得触目惊心。
而这些竟然都是他弄出来的，还是在他没有意思的情况下弄出来的……
这一刻，折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怕。
他好像疯了。
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
难道这就是苏倦背后的人让她靠近自己的目的吗？
让她用自己给他下药，让他发疯，让他……
折厌的眉头轻蹙了蹙，他不明白自己对苏倦这么好，苏倦为什么还舍得对自己下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明知自己发疯的原因是苏倦，就算他明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她，让她从他身边逃离的。
即便是毒药，他也要用力相拥。
他甘之如饴，直到生命被抽干的那一刻。
想到这，折厌便紧紧把苏倦抱进了怀里，这是没有任何欲念的拥抱，有的只是单纯享受她在自己身边。
奇怪的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身上的火也慢慢熄灭了。
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归于平静，仿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苏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愣了愣，可不等她开口，身上就突然一空。
一道轻风掠过，四周便不再有活人的声息，有的只是水在水面上泛起涟漪的微微声响，叫她整只鬼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大变态人了？
突然说走就走了？
虽说大变态每次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来去无踪，叫人根本琢磨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这一次未免也太突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