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就接受了?
“这能是为什么?我自己倒霉,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命数如此,虽说李老伯借走了我一天的性命,但他之所以借我的,不借别人的,也是情有可原。
归根究底,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既然是自己的问题,那我又怎么能把这件事怪到别人头上,甚至去做残害别人的事情呢?
我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幸,就把不幸也转嫁到别人身上吧?
那我怎么做,跟李老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去偷别人的性命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就算退一万步说,我的死是他人所害,我是无辜丢了性命,那我难道就能因为自己的不甘心去逆天改命,去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吗?
如果我能,那别人也能。
如果人人都能,那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规矩与制度存在?
还不直接就乱成一锅粥了?
虽然我书读得不多,但我也明白所有的规矩与制度之所以能定下来,那都必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从古至今,上到国家下至黎民,都是利远大于弊。
只有大家都守规矩,这个国家才能稳定,而国家稳定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一个国家尚且是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是天与地的规矩和制度呢?
国家动荡,百姓便没好日子过,那若是天地动荡,又该如何?
是不是要比生灵涂炭更生灵涂炭,比尸横遍野更尸横遍野?
而如果仅仅是因为我一个人的不甘心,就给世界带来这么大的灾难,那我也算不上什么无辜了,甚至比李老伯和老板娘还更可恶,还更该死。
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我还有家人,朋友,还有许多在意的人。
虽说我已经死了,但他们还活着。
我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他们想一想吧。
一旦这天地真的乱了,他们怎么办?
到头来我拍拍屁股消散了,留下来吃苦的不还是他们。”
王晰说到这,又长叹了口气:“人活着一生,若是只为自己而活,那就太可悲了,总得有一些比自己性命还更重要的人和念想才行。”
“……”虽说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在一起,苏倦也自认为对王晰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当她听王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撼。
一直以来,她虽然替王晰的死感到惋惜,但或许是因为慧空的缘故,她对出入赌场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而王晰又是因为通宵赌博才被李老伯盯上的,所以……
惋惜归惋惜,却并没有对此特别上心。
甚至,在她的潜意识里,王晰就是一个普通的赌狗。
即便不被李老伯借走那一天的性命,他也早晚会因为烂赌而死。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好奇王晰究竟是如何咽下这口气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从未考虑过自己,他考虑的是其他人,是国家,是天地间的规矩和制度。
这么一对比,反倒显得是她狭隘了。
苏倦愧疚的朝王晰看了过去,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吐出了一句保证似的话:“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老板娘得逞的。”
王晰点了点头,也很快追问道:“不知苏姑娘现在可有什么计划了?”
“这……”苏倦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小虎牙,这才接下:“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是交由师兄去处理的,但如今师兄是什么想法,我也摸不透。”
苏倦犹豫了片刻,终是隐瞒了她觉得折厌想隔岸观火的事情,只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其实我刚才认真想过了,这件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好像也没那么复杂。
老板娘做那么多事,不就是想让郑掌柜重生吗?我们只需要阻止她,让郑掌柜重生不了不就行了?”
似乎是觉得苏倦说得很有道理,王晰也很快点了点头:“不过,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要怎么阻止老板娘呢?不是说毁了土地像也不管用吗?”
王晰说罢,脸上又露出了一抹为难:“如今整个小镇的人都相信老板娘是大善人,就算我们出面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大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至于被老板娘关在后院里的那条通灵犬……
您和劫主不是一般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那狗不简单,但镇上的百姓不行啊。
所以就算我们把那条狗找出来,只要老板娘坚称的只是一条普通的狗,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从人下手肯定是不行了,老板娘能在镇上伪装那么久,骗过那么多人,手段自然不容小觑,若是师兄出手还好,可是若是我们自己出手,与她硬碰硬,难保吃亏的不会是我们。
至于那李老伯……在他看来,老板娘就是李琛的救命恩人,以他对李琛的感情,他恐怕就是死也不可能出卖老板娘的。”苏倦分析道。
听到她这番话,王晰的眉头也不自觉的轻皱了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这一时之间,他们竟然走投无路了。
可就在王晰为难的时候,苏倦的眸底突然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