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吗？”苏倦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折厌打断了。
“这……”
要说相信，肯定是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她敢说不相信吗？
这里黑灯瞎火的，要是把折厌惹恼了，那真是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苏倦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折厌这个问题。
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折厌也那自顾自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水源的方向走去。
“师兄……”苏倦想上去拦人。
可她的动作快，折厌的动作更快，一脚便利落的踩进了水里。
听见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苏倦只觉得一颗心脏都要停了。
折厌直接就踩进去了？
他没事吧？
他……
“和你刚才料想的一样，这边的水果然比那边的水要深，大概已经漫到了小腿中部。”折厌平静的声音传来。
见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疼痛感，苏倦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去：“所以……这水对你真的不起任何作用？”
“嗯，冰冰凉凉的，就像是普通的水。”折厌柔声说道，眸眼里却分明泛起了一道诡异的涟漪。
“就像是普通的水……”因为折厌是背对着苏倦的，所以苏倦并没有看到他睁开眼睛，只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便很快接道：“这水该不会是渡世专门搞出来，对付谷中众鬼的吧？”
“他？呵，此水乃汇聚天地之精华，由自然而生，就凭他，没怎么大的本事。”
折厌讥诮的摇了摇头：“所以，与其说是渡世专门搞出这水来对付众鬼，倒不如说是渡世运气好，发现了这山谷里神奇之水的妙用，并且将其占为己有，以其为中心弄出了这山谷，为己谋利。”
听到折厌这话，苏倦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以其为中心？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阵法很有可能就藏在这山洞里，又或者说，是在这水底下？”
“没错。”折厌说罢，又是轻笑了一声：“难怪刚才渡世会这般狠心，直接让活人过来阻止，原来是我们在往前走就走到不该走的地方了。”
“所以就叫狗急跳墙？”见这水对折厌不起作用，苏倦也不再害怕了，大摇大摆的就朝水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她能自愈和重生，哪怕是被撕碎，只剩下一颗头颅，她也能慢慢沿着这颗头颅再长回去，不过时间长短和美丑的问题而已，所以根本无所畏惧。
顶多就是疼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最幸运的是，她刚才趁着折厌不注意，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碰到水的那只脚。
除了疼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也就是说，这水并不存在腐蚀的效果，她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一边走，身上的肉会一边被腐蚀掉了。
“上来。”就在苏倦暗自窃喜的时候，眼前的折厌突然蹲下身。
“嗯？”苏倦愣住。
“这水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我背你过去。”折厌说道。
背？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苏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反复在脑海里又回想了几遍，再看折厌现在的姿势……
没错。
他是真的想背她过去。
高高在上的神明降临了。
苏倦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一颗心乱跳得厉害，根本不受控制。
她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朝折厌的肩膀伸出双手。
快碰到了，就快要碰到了，就……
“入侵者，滚出去。”
“入侵者，滚出去。”
“入侵者，滚……”
……
就在苏倦的手即将碰到折厌肩膀的时候，眼前突然金光大作，金光中还隐隐浮现出了人影。
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肩并肩的站成了一排又一排，就好似要用自己的身子做成墙壁，守护身后的东西。
因为金光的缘故，苏倦并不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巴在金光中一张一合。
他们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便在山洞里造成了一种诡异的回响，仿佛魔音灌耳，扰得苏倦心烦意乱，连眉头都不自觉的皱紧了。
“他们……他们是人是鬼？”苏倦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应该是人，毕竟恶鬼对我们毫无作用，这一点，渡世应该非常清楚，而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他再不亮底牌，也没意义了。”折厌分析道。
“原来是人……”苏倦的眸色暗了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些人明明还活着，却又根本不算活着。
这难道就是她竭力追求的生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生还有什么意义？
金光慢慢暗了下去，苏倦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些人。
有她寺里师兄师姐，也有山下的信众，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但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满脸狂热的崇拜，仿佛眼前就是极乐，是他们穷极一生所追求的。
金光褪去以后，他们身后也终于缓缓浮现出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