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翎知道太后找他没什么好事。
无非就是又要说有哪几家的姑娘文采好,品行端正,适合当他的正妃罢了。
正阳瞧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愿意去,朝传话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道:“先请人候着,说爷马上过去。”
等小厮一走,正阳就劝道:“爷,太后娘娘不一样,还是要去的。”
“本王知道。”景沐翎揉了揉太阳穴,道:“每次去就是那些话,听的头疼又不好辩驳,再说次数一多,只怕推不掉。”
“太后娘娘也是为您着想。”正阳说着,心思一转,道:“小人有个法子,太后娘娘喜欢沈二小姐,要不,您带着二小姐进宫?”
景沐翎下意识道:“明知道太后的打算,还带个小姑娘去,只怕不合适。”
正阳一听他没直接拒绝,有戏,接着道:“这小姑娘也不是别人啊,兴许太后娘娘许久不见二小姐,一高兴就忘了说您的事呢?”
好像也有点道理。
景沐翎想了想,道:“去追二小姐回来吧。”
沈灼兮的马车还没走远,正阳亲自去追的。
说清楚邀请她一起进宫的来意时,沈灼兮一脸狐疑:“太后娘娘知道我在禹王府?”
正阳挠了挠脑袋,道:“太后娘娘不知道,是禹王殿下想着太后娘娘挂念二小姐,便叫着您一起。”
沈灼兮今日还要和吴晗见面,犹豫道:“既然不是太后娘娘亲口要召见,我晚些去吧,万一太后娘娘召见禹王殿下,是有要紧事,我去也不合适。”
她可是没忘记太后当着她的面催婚景沐翎。
那尴尬的场面简直令人窒息!
正阳没想到她会拒绝,又劝道:“自打孝清公主去后,太后娘娘可是将等份的疼爱全部转移给您了,您若是不去,多伤太后娘娘的心?”
“再说您不是还得给太后娘娘复诊,正好一道去了。”
正阳越是热心,沈灼兮越觉得里头有猫腻,拒绝道:“不了,我晚上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一会还有事呢。”
“小人已经让传话的小太监回去复命,说二小姐也要去。”正阳使出杀手锏,道:“您若是见不到您,太后娘娘那边肯定要失望的。”
沈灼兮无奈的叹了一声,道:“都告诉太后娘娘了,我再不去也不像话,走吧。”
进宫时,她和景沐翎乘坐的是一辆马车,车内宽敞,里面还放着冰盆子,也算凉快。
沈灼兮百无聊赖之下,歪着头打量景沐翎。
景沐翎从上马车开始,就如入定的老僧一样,没什么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他的睫毛很是纤长,在浓眉之下并不突兀,鼻若悬胆又不显得锋利,唇若朱缨,俊逸英朗,一分一毫都恰到好处。
不得不说,他是鲜少有的神清骨秀,每一分都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清冽。
此外,他还年少封神,几战以最小的伤亡摆平敌国,成为忠毅候之后,第一个少年将军。
出身好,长得好,本事了得,沈灼兮心中暗暗咂舌,要是没经历之前的暗害,如今怕是东陈国第一权臣了吧……
刚冒出的念头,忽然一顿——他是皇族的人!
功高盖主,且又与当今圣上同养在太后膝下,太后更亲近他。
皇上坐在高位,难道对这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真不会怀疑戒备?
那他的眼睛……
沈灼兮再度朝他的眼睛看去,白翳还在。
她明明记得,头两次见他时,眼中并无这白色的东西,是后来才有的,
正阳正清也说,是禹王一觉睡醒,睁眼就出现了,也不知道原因。
她仔细查过太医院留下的脉案,没什么异常,且从脉象上也看不出什么。
一切都没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
沈灼兮心中各种猜疑,一瞬不瞬的盯着景沐翎。
景沐翎被她看的也不好受。
眼中虽然有竹膜,好歹还是能看清些东西的,当发现她在盯着自个儿看,他就不敢乱动,生怕她怀疑什么。
一个姿势久了,僵的慌,他微微侧头,看向沈灼兮,寻找话题道:“刚才正阳说去请你时,你推说还有事要做?”
“不是推说,是真的。”沈灼兮被他的话拉回神,道:“昨儿与旁人越好,今儿中午要见一面的。”
她口中的旁人是吴晗,景沐翎是清楚的,脸色瞬间暗了些许:“什么人,在二小姐心中重要吗?”
“人倒不重要,事情是重要的。”沈灼兮干笑道:“禹王殿下对我的事情很好奇?”
“好奇倒不至于。”景沐翎收回眼神,道:“你年纪小,常年养在后院,本王担心你没防备,被旁人花言巧语给骗了。”
“让禹王殿下担心了。”沈灼兮声音也干巴巴的,意有所指道:“被骗也不算坏事,次数多了,才会长记性。”
这小东西,分明在意他承诺的赏赐没给。
景沐翎想到她那咬牙切齿又不敢发火的小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嗯,话虽然有些歪了,却也算有理。”
“不过还是要防着些你不了解的人。”
沈灼兮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