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药研藤四郎。名字虽然叫藤四郎不过和兄弟们不同,我是在战争中长大的。风雅的事情不太懂,不过战场就交给我吧*。”
在醒来的瞬间,药研藤四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刀剑男士方面变得熟练了起来,也能够面不改色地对审神者说谎了。
像这样,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打量起面前的新主人。
酒红短发的男孩面无表情,身上穿的是绯袴为马乘袴的巫女服,身高和药研相若,二人互相平视。
虽然看起来是冷淡的性格,但审神者一开口说话时,那种让人觉得难以相处的感觉就马上消失了。他歪了歪头说:“啊啊,你就是药研君啊,我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过你。”
与稚嫩的外表和声线相反的是,他那像成年人一般沉稳的语调。
“我是千代……虽然这个名字放到男人身上很不对劲对吧,但这是时之政府安排的代号,真是个奇怪的组织啊。”名为千代的男孩感叹道:“嘛,总之接下来请多指教了,药研君。”
*
这是药研第十六次“死而复生”。
十六次虽说好像很多,但是每一次复活之后存活的时间都不长,最短的是一天,最长的是半年。不过,药研并不是每次都是被审神者杀死的。像千惠一样伤害刀剑男士的审神者很少,加上药研已经学会了提高警惕,即使审神者想要下手也不容易。
其实要杀死刀男的话,审神者只要切断灵力供给就可以了,一旦灵力耗尽,他们一小时之内就会因为无法维持肉/体而消失,不会动的刀剑自然是任人鱼肉。
但是,那些审神者们都不会这样做,无论是基于什么理由想要让刀男消失,他们都会像对人类一样使用伤害肉身的方式折磨刀剑男士。药研也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是他们精神上有什么毛病。
虽然药研对于心理学没有任何了解,但他察觉到了,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们在性格上多少会有重大的缺陷,这件事。
首先是千子,她就不用说了。然后,在她之后的十六任审神者,除了像千惠一样对有着年幼外表的刀男有不同寻常的性癖、或者说是伤害的欲望之外,还有对他人和自己都过分严厉、以致于因为决策上的一点小失误就上吊自杀了的审神者,说话与内心的想法完全相反、控制不了自己的话语的审神者,明明已经是成年人、言行举止甚至是智力都像是小学生一样的审神者,有着强烈社交恐惧、与近侍相处也只能隔着门用纸条交流的审神者……
简单来说,全部都是问题儿。不过,也有些缺陷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或者是,在这些疾病没有显露的时候,审神者是能够像常人一样生活的。但是一旦出现问题,后果都是致命的。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杀死审神者时的感觉。
那是一位待人非常和蔼可亲的老妇人,代号是千岁,因为体弱多病的关系,平时一般都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不过,对刀男们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关爱,经常会给短刀们读睡前故事,本丸的氛围也是其乐融融。
直到五个月后,她难得地离开了寝室,手上拿着近侍信浓藤四郎的本体。
这位老人像是个健壮的军人、或者说是刺客一样,在熟练地暗杀了将近半个本丸的刀男之后才被人发现,她双目血红的癫狂模样吓坏了所有人,没有人忍心对她反击,只有药研下手了。
在濒死之际,她恢复了正常,似乎是没有忘记她做过的事,泪水从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滑下,最后的遗言是“对不起,谢谢”。
之后,药研和存活的其他人都因为审神者的死亡而变回了普通的刀剑,被时之政府回收后销毁。
在那时,药研藤四郎终于找到了他身为刀剑男士时活着的意义。那并不是防止历史改变这种虚无缥缈、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远大目标。为了那个目标,审神者和刀剑男士都被困在本丸中,彷佛是被时政有意识地折磨着。
比起素未谋面的他人,他更想拯救近在眼前的大家。
这种悲剧的轮回,他再也不想重复了。
*
与之前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审神者相比,千代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男性的审神者和未成年的审神者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他与其他人都不同。他没有因为远离家人而不安,对于在本丸生活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工作也没有出过错,药研没有找到他“异常”的地方。
只是,他对于时之政府有着微妙的态度。正常来说,审神者不是对时政感到敬畏,就是感到不满,最少也会对这个内部运作神秘的组织有所忌惮。而千代却不同,他谈及时政时没有那种感觉,似乎知道什么内情。明明只是个小孩。
直到在一次闲聊中,他非常随意地说:“我不是小孩子啊。”
“诶?”当时是近侍的药研侧目,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其实已经一百多岁了,不过因为是吸血鬼,所以一直都很健康。”他说出了爆炸性的发言,“啊,只是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是时之政府干的,原本我有这么高来着。”他举高了手,在半空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