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被远远嫁走后的第二年,张春荷便被他的继母使了计,“骗”到了离家同样遥远的漠北廓州。
陆星奇怪,“这还能使什么计,那张春荷也是个大活人,他就不能跑了吗?”
张小可说道,“嗨,也不是多难的一条计,不过就是个‘两头瞒’。”
张春荷在书房学习之后,家中管家等人见这孩子用心学习,时常夸他,并开始向张春荷的父亲建议,等来年科考时可以让张春荷先去试试。
张春荷的父亲自然愿意。仕农工商,张家是农户亦是商户,若是子弟们中有人能考中科举入了仕,那是极光彩的事。
张春荷自己也在想,如果能考得中,他会尽力替自己谋划,往江南道东边的地方谋个职位,如此一来就能往那边去寻找姐姐了。
然而王氏怎么能让张春荷如愿。
来年春季,家中开始为张春荷赴考做准备,这时张春荷突然病了,病得起不来床,家里为他请医问药。这一病拖延的日子颇久,没奈何只能不去考了。
陆星这时连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张小可摇摇头,“张春荷自己都不知道。”
陆星追问,“那给他看病的大夫怎么说?”
张小可道,“那大夫说,看病症是吃坏了东西,伤着了肠胃,得慢慢调理,症不险,但是病成那样,出不了门上不得路,自然无法参加考试。”
这时屋里有人道,“嘿你看这巧的。”
张小可道,“谁说不是呢。”
有人问道,“该不会是他那继母动的手脚吧。”
张小可道,“那可不好说,又没抓住人家的手腕子。”
陆星想了想道,“吃坏了东西,嗯,说不定就是在这日常的饮食上头,日积月累,最后症状发做出来。张家是王氏管家,府中诸色人等的饭食都是她安排调配,她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如果她想做手脚,有足够的时间和方法。张春荷没防着这一道。”
有人道,“这可怎么防。”
陆星道,“说的正是,她这又不是下毒一下子把人毒倒了,或许用的是食物相克之法等等,时间够长,效力才发做,平常时人根本不觉察,而且当时的食物本身也该是无问题的。”
有人听了道,“哼,张春荷万一考中了,得了功名,张家的家主之位更该是他的,那个王氏肯定不想张春荷能去参加科考。”
众人纷纷点头。
错过了春季的科举,到了秋天,州府里还有一次乡试,家里自然准备让张春荷再去。某天,仆人们伴着张春荷一起上街采买要用的物品。
买完东西回来的路上,正走着,张春荷骑的那匹马突然惊了,咴咴叫着尥了几下后蹄,然后甩头甩脑狂奔起来,张春荷吓得紧紧抱着马脖子不放,跟随着的几名仆人连忙追上去,想办法拦马和搭救张春荷,旁边的路人看到了,也有人上来帮忙。
惊马在奔出两条街之后,把张春荷甩下来跑掉了。之后马是找回来了,张春荷坠马,摔伤了左侧的胳臂和腿。
这一伤,张春荷又无法参加秋季的乡试了。
张小可说到这儿,屋里有人皱着眉道,“……真的好巧啊。”
陆星暗想:马匹受惊明面儿是看就是个意外,毕竟马只是牲畜,可背后的人呢?
张春荷伤了胳臂和腿,家中请了大夫来给他接骨和医治。张春荷的父亲要责罚那几个跟着他的仆人们,被继母劝下了,说这件事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谁也怨不着,“那马儿若是能吐人言,这时也该替自己辩白辩白,谁又能是故意的不成。”
张春荷在屋子里躺着静养,回想前前后后的事情,心里觉得,继母不会想他能去参加科考。
这之后继母就张罗着又是请风水先生,又是找算命先生,说最近家中诸事不顺,要请人来看看,张春荷的父亲是个商人,多少也信这个,便没有反对。
几位先生都来张家给看过,说的话大同小异,皆言称张家家宅风水甚好,又说最近府里发生事故,只是“流年不利”,让张家的人多去庙里烧烧香去去崇,针对频频遇到意外的张春荷,算命先生说张春荷也“没有不妥”,只是应该多往外走走,让自身的“气运”“流动”起来,这样一来“自然便会有另一番机缘巧遇”。
张春荷的父亲听算命的这样说,放了心,府里那些害怕跟着沾包惹上霉运的仆人们也都安心了。继母就说,既然如此,等张春荷身体好了,不如先让他多往张家在城外的田庄上走动,一则为了转运,再一则可以熟悉家里生意,张春荷的父亲听了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张春荷的身体好了之后,就去了张家在县城外的田庄。在这里他跟着管事熟悉农事,也到家中的粮铺里学习。
张春荷本以为被打发到田庄上来,就回不了城里的家了,结果他在田庄上反而更能时时见到父亲。两父子一起讨论农事,父亲带着张春荷四处巡查生意,并把张春荷引见给日常来往的粮商和酒商们。
张春荷有种感觉,这时时的见面,让父亲开始跟他亲近起来。
张春荷暗暗开心,甚至开始偷偷畅想着,他帮着父亲照料生意,能结识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