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反正我们那处屋子也空闲着,只管住去,我照先前的,隔日往那里送些菜蔬,烧的柴火也交给我,就是要辛苦木子自己挑水。”
陆星给了房东夫妇一两银子和两串铜钱,告诉他们除了菜蔬,再送鱼、肉去,又道,“我不在,他必勤俭克己,这可不行。你们送了这几天的菜,也该知道他的饭量,就照着他的饭量送些肉食。你们送去了,他就会吃了。到时候该多少房租钱,一定不少你的。”
王氏夫妇本就是租出房子挣几个小钱,听陆星这么说,连忙应道,“一定,一定,保证不错日子地给送去。”
陆星又向这对夫妇道谢,谢他们的照料之情。事情交待完,陆星笑嘻嘻地加快脚步,去追走到前边的林子心。
回到茅屋,陆星去看槽头的马,又检查屋子周围的竹篱笆,林子心见了笑道,“你还真是闲不住。”
陆星回头,冲林子心做个鬼脸,笑道,“你还不是一样,也闲不住。”
见林子心的眼神里带着询问,陆星冲着他小声道,“有些话,还是待到晚点儿再说吧。”然后他拿起一个竹筐,向着林子心晃了晃,笑道,“你是跟着我一起去再割点马草呢,还是我跟着你再去附近采草药呢?”
陆星皮得林子心没了脾气,辩解道,“我才不是去找草药……”
“反正也差不多,”陆星笑道,“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又采了多少草药了?拿出来看看。哦,不,明天我帮你晒草药得了。我看到灶间里有竹匾,是你买的吗?”
“不是!”林子心走过来一把拿走竹筐,然后转身就往屋后走,陆星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
割了几筐马草回来,陆星又绕着这三间茅屋,房间屋后地检查了一番,扎了篱笆,挖深了排水沟,做了一阵活儿之后,日头就偏西了。
蹲在灶边升火,陆星一抬头,见林子心正看着他微笑,陆星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一阵阵紧张,他有意问道,“你看我做什么?嗯,是不是瞧着我长得特别英俊啊,嗯?”
林子心微微一摇头,然后道,“那时……嗯……应该说,我越来越懂得那些祈县的街坊们为什么会喜欢你、信赖你了。”
是,越是和陆星相处的时间长,林子心就越能懂。那些街坊们虽然忌于陆星“天煞孤星”的命格,跟他保持距离,却依然会不自觉地往陆星的身边聚拢,并且信赖他。
陆星嘿嘿一笑,“因为我可靠嘛。”
吃过晚饭,天就快黑了,陆星点起屋子里的油灯,然后拉着林子心坐在院子里充做石凳的石块上乘凉。
陆星手里拿着一把竹扇,一下一下给坐在他身旁的林子心扇着风。
林子心抱膝而坐,抬起头仰望天空。
黑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一道银河清晰可见。
就在这星空之下,并肩坐着两个人,周围四野茫茫,一片静寂,只有微微的夏虫鸣声。
林子心轻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陆星答道。
陆星先把他去过林府旧址的事情说了,告诉林子心那里现在已经是座荒园,不过在这一、二年的时间里一直有盛京百姓悄悄去园中整理花木。
林子心听罢,闭上眼睛,片刻之后轻声道,“罢了……”
伸手一下下轻抚着林子心散落在肩背上的长发,陆星问道,“若是将来,投毒案告破,抓到真凶,洗脱蒙冤,我想,你也不会再住回那处宅院了吧。”
林子心点点头,“不会了……”
那么大的伤痛,回去,只会日日触景生悲,不如离开。林子心的心意陆星能懂得。
想了想,陆星又道,“那,到时候我住在哪儿,你就住在哪儿,好吗?”
“好。”林子心点点头。
接着,陆星又把他去访益善堂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讲给林子心,又道,“就像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一样,徐先生该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我,最后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其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除了你平安这一件。”
林子心低声道,“这样就好。”
陆星道,“他很关心你,这我看得出来。他跟我保证了,和我所说的那些种种,只会留在那间书房里,他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想就算现在叶家的家主在,他也不会吐露一字。”
林子心道,“他虽然是叶家的家仆,却很明白这件事有多重大。他不会说的。就算叶家也在找我,他也不会向叶家人透露所知的半点。这样才好,这样才好。”
“还有一件事,”陆星道,“之前咱们说过的你家在京郊的药圃,那里那些药工的下落。他不知道。”
“不知道?”林子心惊讶道。
陆星遗憾地摇头,“不知道。”
陆星告诉林子心,他也向徐勉打听了林家在京郊的药圃的事情,徐勉告诉陆星,林府大火之后,京郊药圃那二十余名药工也被当成嫌犯抓了起来,在大理寺关押了半年多,过过堂,用过刑。
那些药工都是林家的家仆,世代当药工,常年在京郊的药圃工作,很少离开,周边村民皆可为证,说他们参与京城的皇子投毒案和林府大火,太过牵强。在查无可查,审无可审之后,还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