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
在心中算了算日子,陆星记得,他和林子心相遇就快一年了。
和林子心相遇之后,生命整个都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林子心,陆星才离开了原本不打算离开的祈县小城,是因为他,陆星自己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原本埋在心底里的对更广阔的世界的期待,野心和欲望,那些他渴望得到的和拥有的。
我只有变得更加强大,坚不可摧,我才能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
摊开左手,凝视着他的手掌,陆星看了一会,缓缓握紧拳头。
林子心从外面空着手回来了,他对陆星说,“村子是不算小,不过没有药店,听村里人说他们要买药看病,都是往南边的镇上去,那边近。往京城方向走的下一处市镇距离这里有一天多的路程。”
陆星想起之前严领队给他的那幅中州道的地图,找出来看,只见标出了山岭和大河,不见有村镇的标识。林子心道,“这幅地图还是粗忽了。官道的方向是对的。若是这幅图能放大个数十倍,方能标得更细致些。”
陆星这时轻快地笑着说道,“不妨,就这么走着,咱们方向不错就行。”
从外头回来,林子心注意到陆星的神情有了变化。陆星仿佛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又晴朗了起来。林子心不知道陆星是有了什么样的心事,但陆星自己能想通,林子心就放心了。
“伤处疼吗?”林子心问道,“若是疼,我煎一记汤药给你。”
“嗯,嗯,不要吃药。”陆星露出像闹别扭的孩子那样的神情,“不吃药了。就一点点皮外伤罢了。对了,”陆星靠过来,伸手搭上林子心的手臂,“那个,晚上我想吃炸鱼。”
林子心笑了,半开玩笑道,“属猫的。”
陆星笑着,琥珀色的猫儿眼闪闪亮,“想吃炸鱼,那种干炸的鱼段,又酥又香,你呢?想不想吃?”
林子心说道,“我去问问店家看有没有。”
“好。”陆星坐在那儿笑眯眯地,左右摇摆身体。
这处村子周围有山有河,虽是小客栈,厨下有鸡有鱼有野味,林子心订了几碗好菜,和陆星一块吃晚饭。
见端上来的饭菜里有一盘炸鱼,切成条的鱼块炸得金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陆星的猫儿眼笑得弯弯的。
“嗯,能喝酒吗?”陆星问道。
林子心笑笑,“想喝就要吧。”
陆星摇摇头,表示算了。
天黑之后,陆星去后边看了看马,然后就跟林子心说他们早点歇息,明天早早起来赶路。
熄灯之后,二人就歇下了。
平静地躺了一会,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均匀平缓,陆星想,他该是睡着了。
微微向左边侧过身,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些许微光,陆星凝视着身旁的身影,看不清,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手背触到落在枕上的头发。
越是朦胧地看不清,陆星就越是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他在,他就在我身旁。
一想到这个人,陆星的一颗心就变得很柔软。
我所有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人了。他很好,我很喜欢。
我不能失去他。我还有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啊,我只有这一个人罢了。我不能失去他,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谁也不能。
陆星默默地想着。
所谓承诺,是要做得到,嘴上叫得山响实际上做不到,那不就是欺骗人的渣男么,陆星可不想沦为那样。
对他,我不要说什么,而是要做到,要做得到。
与此同时,在中州道的另一处地方。
李旭已经在这个小县城里停留超过七天了,天天打着“还没游玩够”的旗号呆着不走,杜玄觉得他的忍耐力已经快被李旭逼到极限了。
这么个小县城有什么可“游玩”的,堂堂五皇子,陇东、陇右、江南,什么繁华热闹没见过,说这么一个区区小城“好玩”,哄谁呢。
杜玄生气地想:要么就索性也别说什么要去漠北了,只出了盛京,往外头逛逛得了。转念一想,哦,不行,得打着去漠北的旗号好向圣上讨要银子花费,若说“随便往哪里去逛逛”,哪儿讨得到那许多银钱呢,哼。
实在是坐得腰也疼背也疼,杜玄站起来在酒楼的房间里踱步,他不爱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地方,更觉得酒楼里叫来的那些歌姬舞姬们很吵很烦人,歌声舞技更是平平,无甚看头。
杜玄心想,李旭啊李旭,你要欣赏歌舞,别说自己的皇子府里头,就是往太子府里,也有得是好曲好舞,再不行,去后宫,跟着太嫔和妃嫔们,宫中的鼓乐歌舞随便你看,圣上也不会不许。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乡下地方来瞧这些个没什么意趣的,真是。
与杜玄所坐的房间隔着一道木质屏风,李旭正在旁边的房间里听歌看舞,他歪躺在榻上,大剌剌地敞着双腿,衣领半松,喝得脸和脖子都红了,半闭着眼睛,手随着乐声打拍子似地摆动着,围在他身旁的是从城中的花楼里传来的歌姬,一旁还有乐伎弹琴吹笛,两个舞姬随乐而舞。
隔着屏风,杜玄瞧在眼里,只觉得这帮打扮浓艳的娘子们那简直是“群魔乱舞”。
窗外传来三更的更鼓声,杜玄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