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这时苦笑了一下,说道,“往京城来的路上,同行的学子们就都知道我不识字的了,一块喝酒行酒令的时候都不带我玩呢。”
等陆星全部供述完毕,在供录上按了指印,官差就把他带了出来。
从略为阴暗的房间城重新走到阳光下,陆星略略抬头向上,脸迎向阳光,眯了眯眼睛。
这阳光,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看见。
陆星被押回监牢,同牢室的人见他回来,等官差一走,立刻把陆星围在当中,七嘴八舌小声问他,“怎么样,问了你什么,”,“没有用刑吗?”,“刑房可怕吗?”等等,一堆问题向陆星砸了过来。
陆星示意伙伴们稍安,然后他小声地大致讲了情况,又道,“要问问在京城这几天,可有遇到会引起注意的人或事,比如说卖试题的。”
其他四人一听都摇头,纷纷道,“没有,真没有。”,“真的没有,我一点儿这方面的动静都没听到。”,“真冤,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陆星心想:单从外表上是分不出一个学子会不会考这场文试的,这个也不写在脸上。真有人向考生泄题,要么就是知道目标,直接找来;要么就得暗中打听,所以,崇仁坊里那些客栈的店主、伙计、马夫、杂役等,很可能都会被查。
这还不止,这些天里往崇仁坊来的那些卖菜的、卖酒的,甚至是来说书卖唱的,他们也很可能探知学子们的情况,掌握有用的信息。
要彻查,还是要花费一些时日。
陆星抬起头望向牢房顶上的小窗,心想:恐怕要在这里呆些日子喽。
果然如陆星所想,他和其他学子们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一呆就是五天。
被审过并完好回来的学子们,基本上没有再被二审,有些学子被带出去好几次,有的被用了刑。入了夜,牢房里有哭的,有□□的,不过大家都不敢大声,怕声音大了会再添上新的刑罚。
陆星躺在草垫子上,心想好在现在是盛夏时节,无铺无盖也能过,冻不着。可也因为炎热,牢狱里气味很重,又有蚊虫叮咬,一些原本养尊处优的学子们哪里吃过这个苦,哀叫连连。
同监室的学子每天通过高高的小窗透进来的阳光,和隐隐听到的晨钟暮鼓,记算着进来的日子。这天,那个年长些的学子无奈地叹息着道,“过去了这些天,已经过了武科举开试的日子了,唉,想来这一科……是真的没了……”
陆星内心又遗憾又不甘,而又无可奈何,也在心头长长叹息。
没了这次科考,接下来我该去哪儿呢?还要再等六年,六年,好漫长。
想着原本的计划,陆星又想到了徐岳和马宏春、严宣等人,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经受过些什么。陆星相信那三个人不会作弊。只是那三人都是家里富足的公子,这一次,他们也吃足苦头了。
在被关到第十天的时候,开始有人被放出去,这一片监室里的学子们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个个心中激动。
到了被关进大理寺牢狱里的第十二日,狱卒过来唱陆星的名字,将他提出来,然后道,“你可以回去了。”陆星回头望望监室里还剩下的另两个学子,给他们俩一个充满希望的鼓励眼神,然后温顺地跟在狱卒身后,向外走去。
重新站在阳光下,陆星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天很蓝。
不敢在大牢门口表现得太过欢喜,陆星走出去一段路,拐过弯,这才好好地伸展了一下四肢,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闻了闻身上,陆星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团泡过水的脏抹布似的,站在街头辨识了一下方向,然后向着崇仁坊的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柜台后面的店主看到陆星,惊喜地叫道,“哎呀,陆公子!”连忙人柜台后面迎了过来,其他几个店伙计也看到陆星,一下子都围了过来,“陆公子你回来了,”,“陆公子你没事吧。”
自住进这间客栈以来,陆星对客栈里的店主和伙计们都很有礼貌。有的学子本身家中富有,便对客栈里这些“下人”不甚礼貌,而有的学子是想着一旦考中便是摇身一变,跃过龙门,还没考呢,居高临下的架子先摆起来了,对店伙计们也不甚礼貌。而陆星完全没有这些劣行,他甚至让大家叫他“小陆”,客栈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个豪爽洒脱年轻人。
见陆星完好无伤,店主先道,“恭喜呀,恭喜!”
陆星内心苦笑,这时也不由地说道,“感激,托福。”
打量一下陆星,店主向着一个伙计道,“快,快,去烧水,好好备上一大锅洗澡水,让小陆好好洗洗,去去霉气,对了,去备饭,备饭。”
陆星这时连忙道,“多谢。”
店主又道,“唉,原说来考科举的,坐了十来天监。”
陆星这时着急问道,“小马呢,小徐呢,小严他们回来了没有。”
店主这时面露伤感,摇了摇头。
陆星惊讶,“都没有!”
一旁的一个店伙计说道,“都没有。小陆,你算是回来的早的一批了。”
陆星的心又凉了,不由地为朋友们担心。
店主这时道,“先歇歇,你先歇歇。你的房间一点儿都没动,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