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说道,“咱们现在这位刘县令啊,倒是不错。他之前做过一任县令,考绩优秀,后被派到这里,携家带口前来赴任。”说到这里,张大爷压低了声音对林子心说道,“刘县令于县衙内日常大小事务、往来公文并刑狱之上诸事,都甚清明,只是啊,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太胆小了,他连他夫人都怕得很,更不要说马匪了。”
林子心听了顿时想笑,忍住了。
张大爷继续小声道,“别说咱们这位县令,就是千户并守城司的王统领,几个人都是胆小的,听到‘马匪’两个字就害怕。”
到任之后,刘县令看中了当时还是街头混混的陆星,提拔他当了本县的捕头,刘县令的本意是让陆星维持县城内的安宁,没想到陆星不仅把缉拿捕盗之事做得很好,顺便连马匪们也一并收拾了。
张大爷感叹道,“六爷,六爷!真厉害啊!”
林子心是亲眼见着陆星的武功和那一身“神力”的,他相信陆星确实有那个震慑力,不过要说陆星能用一己之力挡得住一队好马快刀的匪徒,林子心不信。
陆星是本地土生土长,了解本地的情况。他的职位虽然只是个捕头,但是他来了之后,不管是跟衙门里上上下下,跟千户手下那起人,还是跟守城司上下,都打成一片,相处得很好。
以前县上和州府里派兵缴马匪,回回都输,要么是出去了找不着人,要么是打不过,最后一堆伤兵回来,让人丧气得不行;陆星带人打马匪,回回都赢,军士们越打越勇。
陆星有一身的好功夫,加之他天生神力,一般三、五个壮汉根本到不了他跟前。陆星有功夫有本事,性格又勇武,他冲在前头,衙役军士们有他在,便不胆怯了。
凡有马匪来,陆星出马,一呼百应,带上衙役、军士们跟那起马匪斗,次次把冲来劫掠侵扰的马匪们打跑了,或是抓了。
张大爷继续说道,“咱们县城内衙役们和守军人数有限,六爷一般不让主动出击,也不远追,但打得马匪们不敢随便来侵扰了,这一方地界便安宁了,往来的客商们也不再担惊受怕了。”
林子心听着,暗想: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这么厉害,也是不知内里他有没有使了什么别的手段。
当然,陆星实际上是明里暗里做过很多努力的。
以前的祈县,守城司、千户和县衙,是各管各,各有各的职责,互相之间关系也不亲密,不怎么配合。而且缉拿捕盗并捉拿马匪,都是有赏钱的,有时候赏钱还不少。
张大爷叹道,“说到底,以前不团结,都是这银钱闹得。这起人为着各自的私心,也不愿意打配合,都觉得自己出力多、得赏少。谁啊,都不愿意吃亏,特别是在银钱事情上吃亏。”
林子心暗暗点头,抓捕拿人,可能会受伤,谁也不愿意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倒也是平常心态
自从陆星上任,当上捕头之后,他出力最多,有时候甚至是他一个人抓到到匪徒盗贼,但是陆星从来不贪功,凡有好处,必想着他的那些捕快兄弟们。”
陆捕头定下了规矩,抓捕悬赏人犯得到的赏银,他只拿六成,余下四成按出力多少,分给其他捕快们,人人有份,这样一来捕快们就先团结起来,人人都愿意出力。
后来,当陆星带着衙役、千户手下的巡丁和守城司的军士们一起抓马匪的时候,陆星也给定下了规矩:赏银平分三份,县衙、千户和守城司各一份,再按参与的功劳往下分,衙役、巡丁和底下的军士们人人都有,而且分发赏银这个事陆星会盯着,谁也不能从中渔利。
虽然有了规矩,但在执行之初,困难重重。
陆星刚当上捕头不久,就接连抓了两起马匪。他定下赏银的派发规矩之后,县衙里自然是他说了算,人人有份,衙役捕快们都很高兴。
可赏银派到了千户和守城司里,就乱了套,有人明明出了大力却没得着,有人明明就没出过城,却捞着了好处,数目上也不对板。
有巡丁和军士觉得委屈,找到陆星,陆星直接就闹到了千户和统领那儿去了。
“然后呢?”听张大爷说到这儿,林子心不禁问道,暗想,陆星一个小小的捕头,简直就不能算是个官儿,他有胆子敢跟千户、统领们硬来,他就不怕得罪他们,丢了差事?
张大爷说道,“得的赏银怎么分,六爷一早就是清清楚楚地跟大家伙儿都说明白的,还专门让县衙里的文书做了见证,有理有据,六爷定的规矩是人人心服的。这千户和守城司里得下了赏银却不按规矩来,底下的巡丁、军士们就不干了。”
抓捕人犯和追剿马匪,那是提着脑袋去干的差使。既然出了力,已经承诺过的奖赏怎么能反悔不给。
陆星找到千户和统领,直接就跟他们对着干,两边就闹起来了。人人都要养家活命,这银钱小事,也是大事。
后来陆星气急了,就说,不按他定的规矩来,那就得先跟他打一架,兹要是打得赢他,他就认输滚蛋,如果他打赢了,那就必须得听他的。
林子心一听,顿时就想笑。跟陆星打架?就凭陆星那惊人的力量,有人打架能打得赢他?就算拳脚功夫比陆星好,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