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失声叫起来,“你是宋家的人!不,不对,宋家早就败了……那你……你是宛平苏家的!”已然是默认了自己逃婢的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得你自己是谁。”那人沉下脸,冷声道,“我问你,当年姑太太生下二……表小姐,姑爷却忽然翻脸,将陪嫁过去的下人全部发卖,是不是你从中挑拨,让姑爷跟姑太太反目?”
“不,我没有!”冰蓝大惊失色,连忙矢口否认。
那人犹自不信,皱眉道,“那为何所有人都被发卖掉了,唯独你留在了姑爷身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冰蓝拼命摇头,“是太太叫我去伺候老爷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人厉声道,“黄氏都承认了!她就是无意中听了你跟姑爷的话,误以为表小姐不是姑爷亲生,所以才对表小姐极尽虐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没有!”冰蓝尖声大叫道,“是大太太,是她故意冤枉我!她当时就跟太太不对付,整天给太太使绊子,叫太太立规矩……这些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她说着忽然想起来,“当初,当初也是她说小姐生得白白净净,根本不像早产的孩子,怀疑是太太跟——跟外头的男人有私,骗了老爷当王八……”
“艹他娘了个蛋!”那人狠狠啐了一口,“要这么说,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冰蓝连忙点头,泪流满面道,“我对太太的忠心可昭日月!当年太太临终时一再叮嘱我,叫我好生照顾老爷跟小姐……太太的嘱托我没有一日敢忘……”
“不敢忘?”那人冷嗤一声,恶狠狠道,“那姑老爷走后你去了哪里?这些年你可有照顾过表小姐一天?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小姑娘有多可怜?不知道黄氏的嘴脸有多难看?你把姑太太唯一的血脉丢在虎狼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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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有什么脸提姑太太?!这也是一个忠仆干得出来的事儿?我呸!”
冰蓝哭声一滞,忙道,“我,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大太太连小姐都容不下,哪里还容不下我?要是我不自请离开,肯定把我也给卖了……我也是为了自保。”
“自保个屁!”那人啐她一口,“你是苏家的下人,命都是苏家的!你不好生护着主子,出了事只想着自保?就算你要自保,难道你就不能跟家里说一声?就任由表小姐在宋家叫人作践?”
冰蓝支支吾吾,“当时老爷走得那么突然,我也,也六神无主……想着大太太虽然不靠谱,好歹还有大老爷跟几个少爷,总不,不至于委屈了姑娘……”眼见那人一脸不为所动,她咬了咬牙,“再,再则……我那时也吃不准,苏家对小姐是个什么态度……”
那人脸色果然一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冰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你既然是苏家的,就该知道,当年……当年我家太太嫁给老爷的事并不光彩……太太一意孤行,很是伤了老太爷老太太的心……那几年太太还在的时候,虽然每逢年节都会准备丰厚节礼,可老家那边除了回礼却是连封家书都没有,再到后来太太过身,两边越发没了来往……”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人怒喝一声,“姑太太是老太爷老太太唯一的闺女,他们怎么会放任不管?!我看你这刁奴故意在这儿混淆视听,想蒙混过关呢!”
冰蓝刚要辩驳,却听一清冷的声音道,“清风。”
两人同时一愣,就见一个身姿如松的男子从扇大屏风后走出来。
她刚才居然没有留意,还有人待在那里!
待那男子走近了,冰蓝不由怔住,只呆呆地看着来人。
清风忙上前道,“爷,这女人……”
苏珩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清风一愣,忙拱手道,“是。”说罢狠
。狠瞪了冰蓝一眼,把匕首放在桌子上,默默退了出去。
冰蓝却全然没有察觉。
她的注意力此时全都被苏珩吸引住了。
她怔怔地嚅了嚅嘴,“你,你是……”
苏珩撩开袍子,优雅地在椅子上坐定,“我姓苏,行二,你可以叫我苏二爷。”
“苏二爷……”冰蓝默默地念叨了两声,刚才初见到苏珩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已经消失殆尽,她毕恭毕敬道,“原来,是二表少爷……”
苏珩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冰蓝,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既然能找到你,有些事,就必须要有个结果。至于这结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端看你怎么做了。”
冰蓝不安地抿了抿嘴,“可我,我刚才说的,都是真——”
苏珩略一抬手,“不如先说说十六年前那场菊花宴吧。”
对上冰蓝满是疑惑警惕的眼睛,他慢条斯理地笑道,“所有人都觉得,当初是我姑母见到了丰神俊朗的探花郎,一见倾心之下,两人发乎情,却没有止乎于礼……可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
冰蓝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呆在了当场。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