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潇跟宋昀盼素来亲近,接过宋昀盼给的礼物,偷偷朝宋昀盼眨了眨眼睛,一脸促狭道,“二婶可别忘了……”也不出声,只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宋昀盼一怔,登时反应过来苏潇这是还惦记着上元节那颗夜明珠呢。当时他们还说这夜明珠是二表哥留着送给未来媳妇儿的……
宋昀盼脸上不由一热,小声嗔道,“鬼灵精!”
苏珩见了,不由笑问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苏潇笑嘻嘻道,“不告诉你,这可是我跟二婶的秘密……”
苏大奶奶拍她一下,责备道,“臭丫头没大没小……跟谁说话呢还你呀我的,好没有规矩!”
宋昀盼忙笑道,“大嫂别说她,潇姐儿跟我玩儿呢……”
苏大奶奶无奈道,“就叫你们惯的……”又没好气地剜了苏潇一眼,“不许闹你二婶。”
苏潇暗暗做了个鬼脸,转头对宋昀盼低声道,“咱们可说定了哈……”
宋昀盼哭笑不得。
待这边家里人都见了礼,花厅那边儿本家跟通家的女眷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苏二太太又领了宋昀盼过去认亲。
苏二老爷则叫了苏珩去书房里说话。
“回门的事都准备妥当了?”
苏珩回道,“是。”
却说宋家如今还在的就只有宋昀盼的伯父伯母。
当年宋昀盼伯父败光了她母亲留下的嫁妆,还险些把年幼的侄女卖给富户当童养媳,还是苏三老爷花钱还了人家的聘礼,又给了她伯父伯母一笔钱,这才把宋昀盼带回来。
可两家自此也几乎断了来往。
这些年苏家虽也常派人南下给姑太太上坟,却一次也没进过宋家的家门。
如今宋昀盼成了苏家的媳妇,于情于理总要去拜访一下,也免得人家说他们苏家仗势欺人,瞧不起亲家,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祭拜宋昀盼的父亲母亲,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苏二老爷点点头,“一晃你姑母过世也十二年了……到时记得替我给你姑母上柱香。”
苏珩拱手道,“是,父亲。”
想起早逝的妹妹,苏二老爷一时也是感慨万千,板起脸道,“你表妹是个苦命的孩子……先前你干那些混账事就罢了,日后可不许亏待了人家。”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肠子的嘴那么碎,成婚前几日他替清倌儿赎身的事儿还是传进了苏二老爷耳朵里……他当初那套说辞糊弄糊弄宋昀盼就罢了,又怎么可能骗得了老油条的苏二老爷?
要不是考虑到过几天就是苏珩的好日子,到时候一瘸一拐地去拜堂不大好看,苏二老爷简直想打断他的狗腿……饶是这样也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等苏珩从书房里出来,两腿跪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也得亏那时宋昀盼已经去了大兴待嫁,什么都不知道……
苏珩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忙一脸正色地保证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辜负盼表妹。”
苏二老爷微微颔首,“要是得空,也可取道去亓州看看你姐姐姐夫,你长姐听说你成亲也十分欢喜。”
苏家大姑奶奶苏瑾几年前嫁去了同安府陈家,如今他大姐夫陈青翰正任亓州知府,苏瑾也跟着去了任上。
本来嫡亲的弟弟成亲,苏瑾作为长姐也要前来观礼,只是她身子忽然不适,所以取消了行程。
但也让人送了很多贺礼回来。
苏珩就笑道,“儿子正想跟父亲说……昨天席上听子良提起,先前国子监有位讲算学讲得十分好的方学正,致仕后回了匀县老家,如今据说偶尔会去白马书院讲学,如果有机会,儿子倒是很想去听一听……”
匀县是亓州治下的一个县,白马书院在亓州也小有名气。
苏二老爷颔首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下届就要下场,也很该出去看看。”他想了想,又道,“这位方学正我倒是有些印象,为人清高得很……也是嫌国子监这几年权贵子弟太多,正正经经做学问的太少,看不惯所以才早早就致仕了。你既要去游学,那就老老实实跟着人家做学问,切莫仗着自己出身比别人略强些,又有个当知府的姐夫,就在外头横行无忌……不然叫我知道了,可仔细你的皮。”
苏珩讪笑道,“您放心好了。就是借儿子一百个胆儿子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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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厅里的宋昀盼,正觉得口干舌燥,脸都快笑僵了。
她无比钦佩地看着二舅母跟人谈笑风生——现在该说是母亲了。
苏二太太一直领着她,不停地为她介绍这位夫人那位奶奶,满大厅没有她不认识的——谁家刚娶了媳妇儿,谁家刚抱了小子,谁家家里有人病了……她什么都知道!
宋昀盼觉得苏二太太简直就是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她要是能有母亲一半厉害就好了!
再看看她自己,虽然很努力在记了,可是好像记住的也只有四五分……
也幸亏宋昀盼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至少会笑,苏二太太跟人寒暄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恰如其分地附和两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让人想不多看两眼都不行。
苏二太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