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她就落下了心病,最怕被关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
他看着梦中的宋昀盼苦苦哀求,可回应她的,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流香阴阳怪气的声音,“二奶奶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咱们夫人可不是二爷,叫您几滴眼泪就骗了去。夫人说了,您今晚就跪在佛堂里好生反省,将《女训》抄一百遍,明个儿一早她老人家可要亲自过目……”
他看着佛堂里的宋昀盼全身止不住颤抖,他很想走过去好好抱抱她安慰她,他更想一脚把门踹开,让那目中无人的贱婢给宋昀盼磕头认错。
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梦外的他只能默默地守在宋昀盼身边,眼睁睁看着她把眼泪流干,从哀求到心死,从害怕到麻木;梦中的他则跟友人喝得烂醉,回到书房倒头大睡,根本不知道曾有个人,因为他的任性与放纵,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苏珩用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彻底没了睡意。
…………………………
宋昀盼的这次相亲最后果然无疾而终。
倒是苏璟跟下属提了提自家有个适龄的表妹,对方听了很是有意愿相看。
可巧为了苏珩苏琮中举,二太太跟三太太正商量着要去明仁寺还愿的事儿,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趁着十月十八去寺里上香的机会,让两边的孩子相看一下。
转眼就到了十八那日。
“姑娘今日穿哪件衣裳好呢?”樱草想了想,笑嘻嘻道,“不如就穿上回刚做的那条鹅黄色的裙子吧,太阳底下还发光呢!”
先是大爷苏璟回来,后又有苏三爷,再加上宋昀盼生辰,这三回着实收到不少布料。
何况她们姐妹几个现在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常要出去赴宴或是跟人相看,府里也少不得又给她们做了几身新衣裳。
那条鹅黄色的裙子是用流光锦所制,穿在身上如有月光流动,流光溢彩,煞是好看——还是璟大爷带回来的。
白檀闻言也笑着附和道,“姑娘原就生得白,穿上这颜色也白得发光呢!”说着两人就要服侍宋昀盼穿上。
宋昀盼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就想起前几天做那个梦来——被二表哥撕坏的好像就是条这样的裙子……
她摇摇头,“不是还有件藕合色的么……我瞧着那个就很好。”
樱草一怔,不认同地皱眉道,“那个会不会太素净了?”倒也不是说不好看——横竖她们家姑娘长成这个样子,就是披块破布也是美的,只不过不够亮眼……既是奔着相看去的,不是应该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给人家瞧么?
樱草觉得很不理解。
“不素净。”却听宋昀盼不容置喙道,“我就要穿那个。”
…………………………
因这次是苏璟从中牵线,苏大奶奶便也带着苏潇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去了明仁寺。
宋昀盼自从上回被柳进德冲撞,后又在梦中见到那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去寺里上香被登徒子调戏,这次变得格外谨慎,临出门还不忘戴了顶帷帽。
苏二太太见了倒没说什么——如今虽说男女大防并不严苛,不过也有那家里管得厉害的,又或是姑娘格外矜持害羞的,也会戴着帷帽在外头行走,所以这身打扮也不算突兀。
苏二太太心里甚至还有几分赞许:知道自己长得招人,低调些总是好的……还算孺子可教。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明仁寺。
因来的都是大金主,更何况苏三太太还许了要给菩萨镀金身的宏愿,寺里自是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两家人进去。
却说苏大爷这属下姓陆,陆夫人是个圆圆脸,笑容爽朗的丰腴妇人,不过陆二公子却与母亲不太像,生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
待两边的长辈们见了礼,又各自介绍了小辈,宋昀盼就随二太太等人去了殿里上香。
苏瑜自打上次明仁寺的事被苏珩敲打,到现在跟自家二哥还淡淡的,干脆托病不来;苏蓉因父母让自己跟宋昀盼一同相看举子的事,脸上心上都有些不痛快,也没有来;苏琳因为苏瑜苏蓉不来,就有些恹恹的,也借故留在了家里。
唯有大房的苏潇天真烂漫,高高兴兴地陪在宋昀盼身边,小声跟她咬着耳朵,“这个就是未来的表姑父么?长得还挺好看的呢!”
说得宋昀盼脸上一热,还不待开口,就见苏大奶奶没好气地敲了苏潇一下,“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许在这儿胡说八道。”又略带歉意地才朝宋昀盼笑笑。
苏潇不设防,忍不住吃疼地叫了一声,“母亲也太使劲儿了吧!”
引得那边儿二太太三太太朝她皱了皱眉,摆手示意她禁声。
苏潇赶紧朝两位叔祖母做了个“我错了”的手势,回过头朝宋昀盼跟苏大奶奶偷偷做了个鬼脸,逗得两人忍笑不禁。
带两家人都上完了香,知客僧领了他们去后头的禅房休息,二太太跟三太太就热情地邀请陆夫人一道喝茶。
“我们家盼姐儿一向腼腆……”苏二太太和蔼地拉着宋昀盼的手,对陆夫人笑道,“陆夫人可别见怪。”
陆夫人也叫摘了帷帽的宋昀盼惊艳了一把,闻言方回过神,忙笑道,“我最喜欢这般文文静静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