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似艳丽迷烟,蛊惑人心,又在转眼之间,图穷匕见,声势逼人,“可是皇兄,仁爱治不了乱世,你的无能退让,除了让含章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还有何作用?”
“难不成,您还真想娶了那辛家的女儿,拉拢奸相,稳固朝纲?”
她轻蔑又怜悯。
“皇兄,我可怜你,要卖身才能坐稳江山。”
“放肆!”
宗政晚意被她说得又羞又恼,脸皮涨红,“你是公主,怎可学那市井泼皮,说这些胡言乱言!”
可她眼神幽冷,却说——
“皇兄,你既无能,便不要拖累我宗政皇族,交出四章符,这乱世跟江山,皇妹,一一替您分忧。”
系统:‘……’
第一次见到夺权还能说得这么不要脸的。
什么分忧,你就是想自己上位!
要说宗政皇族也不怪得会被灭族,父辈软弱,年轻一辈又支棱不起来的。
被男主灭国之后,宗政皇族只逃出了三个。
一个就是太子,他倒是满怀热血要复国,复到半路,爱上了男主的妹妹,做了人家的西席,天天在国破家亡与儿女情长中拉扯。
而另一个呢,那就更不像话了,因为忍受不了清苦的逃亡,主动抹去了公主身份,进了青楼,咿咿呀呀唱起了小曲,日夜厮混,醉生梦死。
长公主沦落红尘三年,终于等来了她的情劫,是个谪仙神医,她美艳却又自卑,不敢靠近这轮清冷的皓月半步,而当他开罪权贵,长公主又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替他摆平权贵的追杀。
最后的是小公主,她因为年岁太小,被流放了,中途生病,人家不想带着她,就把她随便卖给一个屠夫,成了屠夫娘子。小公主也想复仇,可是犹犹豫豫着,怀了一胎又一胎,每次想要起身远行,就被儿女绊住脚跟,最后也就得过且过凑合了。
明明是三个复仇种子,被宗政皇族拼死拼活送出去,寄予全族的厚望,但哥哥姐姐妹妹就跟说好了似的,半路全去搞恋爱了。
复国?
太难了!
年轻又野心勃勃的元魏皇帝一统诸国,成为中原霸主,当太子等人还深陷纠葛不能自拔的时候,他的视野已经从中原转移到了塞外。元魏皇帝就是冷血狠戾的豺狼虎豹,他们被他压制得不能翻身,复国的热血早就如同烟云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且相认之后,他们才得知最看不起的三公主,竟然做了这衣冠枭獍的枕边人。
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含章国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于是众人更加心安理得沉浸在痛苦的虐恋之中。
系统也不由得吐槽,这含章的复国计划就跟过家家似的。
当它回过神,宿主捏着一个精美的玩意儿,“这便是四章符?瞧着没什么稀奇的,皇兄,你可不要用孩童玩具来打发我。”
系统:‘……’
宗政晚意此时就像羞涩的少年郎,“皇妹,这真的是四章符,皇兄若骗你,那就天打雷劈,一辈子也做不了最爱的事情!”
三公主回过头。
她的睫毛被窗外的日光染成灿金色,指尖提着四章符的绳头,那张皎然若明月的脸庞隐约锋利起来,“皇兄,你最爱的事情是什么?当个西席?没事便逗弄一下女学生,赏赏花,玩玩草,然后喝点小酒,再缅怀我们含章曾经逝去的荣光?”
宗政晚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皇妹,你这话太严重了,我含章怎会走到那个地步?”
他竟没反驳她口中的“女学生”。
真有意思。
绯红低笑。
“皇兄,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她咬着四章符的边缘,又沉醉至极闭上了眼,“是这个味道,权势的味道,至高无上的味道,我可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爱呢?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皇兄——”
她瞳孔深邃漆黑。
“我含章与元魏是生死之敌,可以玩弄敌人,但不能爱上敌人,这一点,您最好牢牢记得。”
否则,城楼之上,我是不介意献上皇兄你的头颅,以儆效尤的。
三公主离开东宫,那一抹青芒色也消失不见。
宗政晚意大汗淋漓,满脸苍白坐在碎裂的琵琶旁边,混乱低语,“三妹妹……也是重生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的四章符交出去是对还是错。
这一切都来自于半个月前,有一位云游道人,掐算出了含章的覆灭时间,又说只有三公主才能拯救含章于水火。
他重生的时间太短了,就在亡国前夕,这让他如何力挽狂澜?
宗政晚意只能寄期盼于神鬼之说——他的重生不正是如此吗?而且从另一个层面上,宗政晚意也不想跟自己的大舅子正面对抗,到时候受伤的,夹在两面为难的,只有他的小公主!他长长叹了口气,“乱世当道,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系统的视野跟着绯红行走。
‘宿主,太子怎么舍得将虎符交给你?’
绯红斜了一眼。
‘恋爱脑的男人,你还指望他搞事业?’
她玩味地说,‘前一辈子,我的这位皇兄就为了一个女学生,把复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