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 正是酒酽春浓之际。
天帝绯红征战二十六界,陆续收回了金庭、破星、归元、琉光等诸天大界,曾经令人不寒而栗的六道天魔, 则是成了天帝绯红震慑诸天万界血淋淋的例子。
二十六界重回诸天,为了感念君恩,他们耗时数年,特意排演了一出《星宿龙蛇》来取悦帝心。
便见漫天星宿之下, 男子戴着龙神面具,手持明火,微亮的汗珠披挂在结实的胸肌上,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而女子穿着一袭蛇鳞长裙,腰肢灵活转动,宛若灵蛇游走。力量与美感结合得恰到好处,让众生看得目不转睛。
而在帝座之上, 那红衣至尊散漫支着腰骨,黄金四目面具遮掩了她大半容颜,神秘璀璨又令人生畏。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男人身上。
他的皮肤比其他人都要来得黝黑, 是充满男性诱惑的深古铜色, 尤其那一双燃烧着炙阳的金瞳, 危险,深邃, 又有张扬的野性。他毫不避讳与她对视,眼神是炙热的渴望, 仿佛要将她融化在热血澎湃的胸膛里。
绯红笑了一下。
诸天生灵顿时屏息, 生怕惊扰了天帝的兴致。
天帝多情风流,她的裙下之臣遍及六界,先是阿修罗帝, 后又有风生大帝,可惜天帝情爱短暂,又并非长情之辈,身边美男环绕,始终不缺枕边人。同样,也没有人能让她真正停留下来,哪怕是那个有着修罗界第一美人之称的阿修罗帝。
前些日子,大周天界霞光万丈,飞升了一个堪比天帝的修士,众生都紧张不安,生怕自己要遭遇一场新旧天帝之争,谁料到峰回路转了十八弯,人家是来找孩儿他娘的。他们这才知道,天帝在下界与此人育有十女!
还是男方亲自为天帝诞女!
他们听到这内情的时候都惊得合不上嘴。
这人身披鹔鹴细羽,容姿光华,他们又称之为鹔鹴玉君。
鹔鹴玉君初上九重天,便被天帝接入了弥罗宫,他们热烈缠绵,好似一对真正的夫妻。本来他们以为这鹔鹴玉君稳坐帝妻之位,可不知为何,有一日他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离开了弥罗宫,嘴里反复呢喃着,“不是她……不是她……”
好像清醒着,又好像疯了。
据宫娥回忆,鹔鹴玉君出走之时,满脸心灰意冷,显然是被伤到了极致。
而他身后的弥罗宫则是一片狼藉,金器珠玉毁了大半。
小宫娥在椅脚下捡到了一只破碎的合欢铃,它褪了色,但触摸细腻,像是一件被经年摩挲过的旧物,残存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爱意,于是小宫娥不敢擅自做主,捧着这金铃到尊前,怯怯地询问天帝要如何处置。
天帝只笑着说,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喜欢就拿去玩罢。
鹔鹴玉君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疯了。
九重天燃上红烛,而天帝又换了新欢。
纵然众生知道,天帝看着多情,最是无情,可谁又能拒绝她那缠绵悱恻的含情眼波?自古以来,美色与权势都是最蛊惑人心的,而天帝又是强大神秘,无数人想要杀她取而代之,也有无数人想要得到她的欢心,做她的枕边妖妃。
当二十六界放出风声,要为天帝献上《星宿龙蛇》,各界男女都跟疯了一样,不择手段也要成为其中一员。
他们卖力甩动四肢,热汗淋漓地跳着,同时暗暗祈求,自己这一次能被天帝另眼相看!
那可是诸天第一女帝的厚爱!
一步登天,谁能不动心呢?
一曲舞罢,他们垂着头,忐忑不安等着那天地至尊的反应。
她击掌轻笑,“赏!”
他们就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众人正要退下,又听得天帝慢条斯理地说,“最后的龙神,留下来。”
一时间,无数艳羡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宴乐结束,大帝王侯们颇有眼色离开了弥罗宫。
绯红依然高坐在帝位之上,她姿势散漫,似笑非笑,“龙侯倒是好兴致,不去征战诸天,反而来我弥罗宫献舞了。”
龙侯声音浑厚低沉,“本侯不但要献舞,还要自荐枕席。”
“龙侯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眼尾稍稍扬起,像是一条苏醒的、准备狩猎的蟒蛇。
“本侯从不妄言!”龙侯毫不掩饰自己的热烈情/欲,“陛下征战四野,风姿绝世,我龙刀钦慕已久!”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龙刀此行,只为求爱,愿一生一世,做陛下的膝下之臣!”
绯红又笑,“可是本帝难以长情,恐怕给不了龙侯一生一世。”
龙侯金眸深邃,“一瞬欢愉,可抵万年。”
她勾了唇,“那你上来。”
龙侯面色端肃来到了帝座之下,他蹲下身,拨开裙摆,亲吻她的脚踝细骨。男人呼吸隐忍,而绯红亲手摘下了他的龙神面具,是一张相当冷硬俊朗的脸庞,眉毛浓密,鼻梁高挺,脸颊还有一道锋利的刀伤,渗着血腥的杀气。
嘴唇并不是很薄,而是一种带着欲望的深色唇,从牙齿到舌尖,充满了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