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机宜放纵了这一次, 在床榻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绯红衣不解带照料他,竟把他要作画的美人图递到他跟前, 为他奉笔侍墨,眼也不眨看着他画。
她严肃地点评,“姿势虽好,小命不保,师父,我们不要跟他们比,普普通通就行。”
妄机宜:“……”
你这跟凌迟我有什么分别?
还有你觉得你很普通吗?哪个正常弟子会把师尊摁在佛家经疏上干得昏天暗地的?
一个月后,十二郎书斋的师兄弟们过来收东西。
他们啧啧称奇, 赞不绝口。
“朝师兄, 你功力更深了,明明两人只是对视一眼, 都被你画得缠绵悱恻, 难舍难分。”
有师兄说,“是啊, 朝师弟,你出《千娇百媚》的时候, 虽然美人都是摄魂夺魄,但总感觉他们都是吃斋念佛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出家, 皈依佛祖。这次就不同了,都是淋漓尽致的情爱风月, 看一眼都能烧身的。”
妄机宜觉得他们每一句都在嘲讽自己。
何止是烧身, 他都快被他姑娘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妄机宜挂着温和虚伪的笑,“你们喜欢就好,可以走了吧?我姑娘要回来了。”
再不走我姑娘就要跟你们进行探讨什么姿势适合久病的书生了。
“朝师兄, 别着急赶人呀,我们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师兄弟们促狭地说,“你不是发愁你家的小老虎找不到小情郎吗?正好,我们十二郎书斋来了一个新人,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是金丹道君,至今还未婚嫁呢!”
“可不是,人家少年郎才十七岁啊,跟你姑娘年岁相当,肯定很谈得来!”
“不止如此,这道君出身大宗门!”
“出手也阔绰,定是委屈不了你姑娘。”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什么天定良缘,什么比翼连理,甚至连夜夜春宵都糊妄机宜脸上了。
总之是一群没贞操的书生,私底下嘴皮子都没一个是干净的。
而妄机宜这个书生中的极品幽幽地说,“我姑娘不爱少年郎,就喜欢又老又病又没用又适合她糟蹋的。”
众人:“?”
你确定你姑娘口味没错吗?
于是当天的晚膳师徒俩是这样的情形——
绯红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妄机宜。
师父幽怨地说,“你喜欢大鱼大肉是么?为师没给你大鱼大肉,你就不喜欢为师了是么?”
绯红:“?”
这老家伙干什么呢?怎么感觉像个深宫怨妇?
绯红转而给他夹起了一道春笋,“那吃点素的。”
师父愈发忧郁地垂眸,“是了,你在埋怨我十天半个月不给你开荤只能吃素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人老珠黄,身子骨不顶用了,哪里像那些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满楼红袖招摇……”
绯红忽然起身,把他给抱腿上了。
妄机宜身姿修长,披着松鹤大氅,几乎要把绯红淹没,于是她拨了拨他的腰,“你太高了,躺下来些,不然我喂不着你。”
妄机宜眼神清幽,“现在你还嫌弃为师长得高,你果然不中意为师了。”
绯红:“……”
这是没事找事吧。
弟子看向他,目光泛着危险的意味,“师父,您要是再不闭嘴,咱们现在就去办事,从现在到明天早上,我保证您一粒米饭都吃不着。我中不中意,您会非常深刻地体会到弟子的决心。”
妄机宜眨了眨眼,意识到她是要来真的,立即见风使舵。
“为师忽然觉得很有食欲,来,莫谈前事,为师给你夹一个少年郎,哦,不是,是竹笋,它鲜香滑嫩,最适合我家姑娘进补养颜。”
但老房子还是避免不了被拆的命运。
妄机宜刚爬起来,脚踝又被拖了回去。
他只得故作柔弱,“红儿……室内太闷了,咱们去外头赏月好不好?”
弟子皱眉,“外面不能做,您身体这么弱,会着凉的,上次就躺了半个月,这次您还想躺个几年吗?您是在折磨你还是折磨我?”
妄机宜:“……”
徒弟弟你信吗?
我真的只是单纯看一下月亮。
绯红最终还是给人披上了大氅,抱着他去院子的台阶上坐着。
那头大胖鹅原本在角落里熟睡,听见动静,扑棱飞来,又在妄机宜的脚边蹲下,像是一团毛绒绒的雪球。绯红就说,“师父,你这养鹅跟养猪似的,什么时候能把你自己养得结结实实的,肚子还有小软肉,我就谢天谢地了。”
妄机宜也笑,“那不行,书生有肉,就成胖书生了,你不喜欢。”
“瘦的,胖的,师父变成什么样儿我都喜欢。”
她吻他耳畔碎发,淡淡的降真香里夹着一股血腥。
绯红眼神陡然凌厉。
“怎么又虚弱了?不可能,刚双修过!”
绯红熟练拨开衣领,摸他心脉。
妄机宜咳嗽了一下,并未反抗,还取笑道,“幸好只有一头鹅看见,不然你这如狼似虎的名声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你炉鼎,被你金屋藏娇,采阳补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