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上长老, 我对你们的决定没有异议,我只是在笑——”
这个在外有着“黄泉行走”之名的女弟子,浑身鲜血浸染, 宛若一丛艳烈极致的桃花萼, 她眉眼含着三分情, 唇畔也荡漾着七分笑。
“太上之墟, 玄门正教,便是不如法家一般,法立令行,上下贵贱皆从法, 也会秉承道心,还弟子一个公平正道。”
她慢条斯理地说。
“现在想来,是弟子太低估人心了,也太高估长老们的道心了。”
容霓长老美目发寒。
“你说什么?”
她疯了!她竟敢直接驳太上长老的面子!
哪怕是蓝真真自己带着师兄们招摇过市,也不敢当面辱骂太上长老。
蓝真真起先一愣,随后便涌起一阵幸灾乐祸。让你非要取我的心头血, 让你非要煽动太上长老,现在我突破元婴,还一举到了元婴中期, 让太上长老看到了潜力, 筹码已经重过你了, 可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叫反噬!活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蓝真真也算是与绯红撕破脸了, 她巴不得她不痛快呢!
灵虚掌门站在了容霓长老跟绯红的中间,有意无意遮挡了两人的视线,他咳嗽了一声,“现在蓝师侄渡劫成功, 想必也是一番波折,需要多加休息,大家就先散了吧,待举行了元婴庆典,恭贺也不迟。”
然而容霓长老觉得绯红那一笑实在渗人,像是有一条毒蛇已经盘踞在她的身后,血盆大口流下了涎水。
她绝不能放任这股蔑视尊威的妖风,否则她辛苦修到了合体期有什么意义?
让小辈踩着她的脸上位吗?
身为执法堂的一员,容霓长老在前日已经被绯红来了一次下马威,这次她断然不会放过她。
“掌门,日前蓝绯红就借着渎仙令戮杀昆仑五子,今日又煽动太上长老取真真的心头血,如此奇才,却心术不正,为了报仇,偏走了邪门歪道,若我们再不令她悬崖勒马,怕是要铸成大错,危害我宗!”
绯红保持得体微笑,她的耳垂边仅剩下一只破损的荔枝绿上月,随着她的动作晃荡,宛若绿月碎在肩上。
她慢悠悠地说,“您说得对,我呀,被蓝家当了弃子,来太上墟做了我家祖宗姑姑的血包,我不甘心,挣脱了这桎梏,本以为实力强了,能讨还公道,结果呢?还是被一群比我更强的老家伙摁住头,让我以德报怨,又做了一回弃子。”
掌门觑了一眼,被打成老家伙的太上长老们表情有点不对。
可这祖宗的嘴皮子是比蓝真真还要厉害,没有一个脏字,就把大家贬入了泥里,“你可真得狠狠处置我,打碎我的骨头,压垮我的脊梁,让我像贱骨头一样喘着气,如此一来,我就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容霓长老被她激得柳眉倒竖,她还是第一次执法遇到这种软硬不吃的硬茬!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不想悔改了,掌门你还想为她遮掩什么?若不处置了她,以儆效尤,那玄洲徐家,元洲郑家,流洲应家,炎洲楼家,凤麟瑞家,这些一等一的修仙世家,我们如何交代!”
灵虚掌门一个头两个大。
但他还想要保住绯红。
太上长老们只看到了蓝真真今日突破瓶颈的风光,却没有仔细考量过,蓝绯红的八十年足足顶过这位小姑奶奶游山玩水的一千年!
若能把气机接上,蓝绯红定甩蓝真真一个洲!
而且照掌门来看,这孩子被强行放了心头血,怨自然是多了一点,替自己讨回公道有毛病吗?没毛病!她还拎得情,也没有殃及主谋帮凶之外无辜人士,不过她的复仇范围的确大得吓人,五大世家都被她囊括了,若不是她也是蓝家,恐怕还要加一个聚窟蓝家!
掌门与方苍明、沈器到底是势单力薄,他们没拧得过其他太上长老们的大腿。
绯红被罚了。
没收她的顶级洞府,剥夺她的一等天才待遇,同时还要在寒真洞受罚二十年。
寒真洞是重犯流放之地,便是元婴真君走上一遭,也得呛个半死。容霓长老则是绵里藏针,既要里子,也要面子,“这寒真洞虽说是严酷之地,但对于混沌灵根来说,不失为一个重新参悟的圣地,我相信我们的道墟行走悟性极高,二十年后能更胜一层楼。”
太上长老们也有自己的考量。
处罚蓝绯红,一是磨她的猖狂性子,二是调和她与蓝真真的矛盾,至于其三,当然是为了给其他五家一个交代。他们不会让这么有潜力的天才死在里边,区区二十年,弹指而过,或许等她出来之时,真如容霓长老所言,从寒真洞悟出另一番大道。
天才总要历经磨难,绽放的光华才显得份量。
掌门不太忍心,想为绯红争取一年的缓刑。
然而——
“蓝绯红,谢过诸位长老的抬爱!”
黑发女修双手持礼,端庄郑重,不见一丝芥蒂。
这反而让太上长老们不太自在。
虽然有着多方考量,但说起来,始终都是一种处罚,怎么她还笑吟吟地接受了呢?
“蓝——”
掌门还没说完,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