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奶一刻之后, 周露白已经在内心把那女人给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嗝——”
左侧胸膛的哥哥打了个饱嗝,率先吐出了软红的饴蜜,还去蹭了一下周露白。
右侧的弟弟像是喝不饱似的, 鼓着小脸,使劲地吸。
“松口。”
周露白神色冷飕飕的,他被吸得很煎熬, 一双凤眼都泛起了血丝。
他真想把这小子拍到石壁上, 让他活活饿死算了。
这兄弟俩都是早产,周露白只恨自己一个月前脑子进了水,没经得住他们的哭闹, 给他们喂了天水。基本是每隔两个时辰,兄弟俩同时睁眼,同时吃奶,每次争先恐后,都不肯落下。
周露白已经很久不敢趴着睡了, 那种涨裂的痛简直能逼疯人!
“呼呼!”
兄弟俩吃饱喝足之后, 很快就睡了过去,脸颊红澎澎的, 偶尔砸着小嘴。
男婴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周露白神色一暗。
她就从来不会这样。
每次侍寝都是惊天动地, 抵死缠绵, 但事后两人却冷淡得像陌生人一样,她在他身边,盖着另一床绣被,大多时候都翻过身去, 给他留一个遥远的背影。
有一次,他被折腾得睡不着了,睁眼了半宿, 转头看她小衣松垮,卷到半扇,他倾过身去,便想着捋一捋——
“唰!”
刹那之间,匕首横在他颈边。
她双眸寒光如刃。
尽管下一刻她收回刀去,用舌尖舔了他,蜜煎煎地说,“吓着你了?寡人跟你闹着玩儿。”
不。
那不是闹着玩儿。
她从头到尾都对他心有戒备,所以哪怕就寝之时,枕被之下,必藏着防身的利器!
现今可好,她娶了一个柔软温顺的新后,身家清白,性情贞静,是那种相处了一辈子也红不了几次脸的贤夫,那女人应该很中意罢?与周黎书共寝的时候,她床头,也不用放着那伤人的利刃罢?毕竟他“大兄”柔柔弱弱,她这一刀下去,保准要被吓哭!
她疼他疼得那么厉害,怎么舍得让他哭呢?
周黎书凤眸冷涩。
他低下头,双生子紧贴他胸膛。
他本想趁着那次引诱周黎书,刺激她狂性大发,把他们都给做掉的。
但是阴差阳错,她丢下了他,去追周黎书了。那一刻,他陡然生出一种阴毒残暴的念头,任由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并且借着人手,掩盖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只为他们大婚的一天,送上自己的“新婚贺礼”。
只是事到临头,他自己却反悔了。
周露白想起了那个为了救他而自刎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他一次也没有见过的母亲。
她给予了他生机。
但也是因为她的死,他被父兄冷待,活得不如家畜。
周露白想得失神。
“咕噜!”
小儿发出了睡梦的声响。
周露白回过神,面冷言横,“你们母亲是大混蛋,你们是小混蛋,老寇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用袖袍兜了兄弟俩的小脸,拉动了一根特殊红线。
——这盘金楼,镜国第一情报司,他笑纳了!
此时,大玉国。
满朝文武皆是面色怪异。
看看他们今天接的是什么客人——襄国的寇帝以及她的得力能臣。
对,女的。
北域七国以男子为尊,唯有金银关内,是女子当朝。
自从襄国出世,接连收服了升国与白淮国,她们宣扬女子当家,诸国各地就陆续掀起了女子兵事,有的势小,很快就镇压下去,而有的地方压迫严重,一朝反叛,就如油锅溅水,声势浩大地袭来,让诸国焦头烂额。
偏偏她们挟持了翟国国主,又有宰相张辨玉镇压朝野,他们大玉国是翟国的盟友,一时之间举棋不定,不知要用何种态度来对待襄国。
而且这女帝,他们颇为面熟。
要是他们记得没错,两年前,他们在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十三皇子的府邸上,都见过这个女人。彼时她是优伶,红袖善舞,唇如朱蜜,引得七子竞相追逐,最后折亡了三子,大玉王震怒之下,全国通缉朱衣优伶。
谁知道呢,两年之后,他们大玉国的第一逃犯光明正大入了城门。
——以翟国盟友的身份。
众臣暗骂她不要脸,明明是你把人家的国君给捉下锅了,装什么盟友呢!
大玉王眯着眼看绯红,“不知寇帝来我国境,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
明明是女子,却着了一身男子玄端,这让群臣很不适应。她穿就穿了,还穿得很不正经体统,那两道领缘滑到肩棱,胸脯仿佛不经意滑下一笔金粉,煌煌风流,势焰可畏。
寇帝的声音也如她本人风流多情,含着笑道,“我们是送礼来的。”
她说得坦坦荡荡,“看能不能贿赂大玉王。”
大玉国以产玉闻名,但水源少,其他物产不甚丰厚,有时候连年干旱,民怨沸腾。上一任大玉王在位仅仅十年,只因为他当令期间,大玉国大旱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