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不同于时下男子的涂脂抹粉,他素面朝天,仅是一袭红衫,艳烈夺目,宛如一株繁盛如火的桃树。他不耐烦挟着玉著,“就按二姐说的,她再敢来,就把她打发出去,堂堂至尊,非要做赖皮小狗,也不知羞。”
周露白对这个死缠烂打的天子厌烦之至,他本来就不喜欢她,她非要舔着脸儿凑上来烦他。
周黎书不认同皱眉,“露白,如此辱骂至尊……”
啪的一声,碗筷俱摔。
周露白冷笑道,“大哥,你一口一个至尊,莫不是早就同她私定终身了?那你还待在家里做什么?赶紧坐上小红轿,去跟你的至尊被翻红浪,夜夜春宵,最好迷得她神魂颠倒,想不起还有我周露白这一号小人物!”
说得大兄双颊发红,羞耻难当。
“露白!”
周母厉喝,“污蔑长兄,你是想家法伺候不成?”
周母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她有两子一女,最疼的还是小儿子周露白。
“家宴里混进了一个奸细,不吃了,晦气!”
周露白扔筷离开,任凭身后怎样呼喊也不肯回头。
周母安抚大儿子,“你弟弟就是这样,被惯坏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周黎书手指微握,挤出苍白笑容,“我知道的,母亲。我只是担心,弟弟如此欺辱君主,不亚于埋下祸根,至尊今时今日对弟弟情深还好,万一有日至尊心灰意冷,或是另有所爱,她恨及昔日,追究起来,桩桩件件,我们周家会万劫不复啊。”
周家毕竟是臣。
君要臣死,臣还能不死吗?
周母一愣。
周父倒是不以为然,“大郎,你想多了,至尊对小郎的黏糊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黏糊了十多年了,贱也成了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咳咳咳——”
周母猛地咳嗽。
什么贱不贱的,哪怕再不中用,那也是天子至尊!
周父讪讪一笑,“吃饭,吃饭,汤都凉了。环生,你让小厨房重新做点,给公子送去。”
“是。”
此时的周露白在干什么呢?
他回到自己房间,取出一柄精美小剑,上面刻着:只愿君心如我心。
他抿唇一笑。
成年之日,便是嫁娶之时。
这是他跟心上人约定好了的。
翌日,大司马府举行冠礼,遍请亲朋豪客。
而身在皇庭的绯红,却没有收到任何一封请帖,她很是玩味。
周家是真会玩儿,居然能把一个女帝的脸踩到这个份上,偏偏女帝自己也不争气,自己被人打肿了半张脸,还要换另一边脸上,可谓是终极舔狗。
男主借着三拒为后的事情,把自己塑造成了坚贞不屈的天下榜样,而女帝一次次退让,反成了好拿捏的包子,备受嘲笑,骂她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绯红:‘系统,你能忍?’
系统:‘为什么不能忍?虐文女主都是这样,先苦后甜,我可警告你啊,今天是剧情重要节点,男主要对女配表白,你别搞事——’
绯红一弹衣摆,大笑出门。
不搞事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陛下,您要干什么去?”
僚从连忙跟上。
“去强抢良家妇男!”
绯红并不是很急切,她就跟游山玩水似的,抵达大司马府邸的时候,冠礼已经举行完了,周露白拎起一壶酒,仰头喝光,唇齿皆是热烈。他不顾众人在场,对着一个玄衣女子表露心迹,“寇青峦,你敢不敢娶我?!”
四下哗然。
那女子颇受震动,却还是推辞道,“你是我皇姐所爱之人……”
周露白不屑道,“我岂会钟情于那种身无长物的废物?我要的,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露白……”
女子忍不住轻唤。
周露白解开自己的玉佩,扔到她身上,“拿着,我等你来提亲!”
宾客又是惊,又是羡。
“好一对神仙眷侣!”
“是啊,好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有人要棒打鸳鸯了呢。”
“棒打鸳鸯?谁那么缺德?”
“寡人啊。”
……寡人?!
众宾客惊惧不已。
虎贲随行,帝王仪仗由远及近。
那红衣女子缓步走出,含笑抚掌,“真是感人至深,寡人这个废物也想凑个热闹了,来人,宣旨。”
宣的是什么?
是立后之谕!
宣旨官满脸发苦,陛下真是胡闹,这是要把周小公子跟周家都得罪得透透的!他第一次干这事儿,被周小郎君浇了满头汤水。第二次,是吃了满嘴的马粪。还有第三次……
算了,她都不想说了,惨到想罢官,而且陛下只会赏赐,不给出头,可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无奈展开诏书。
“嘉德五年,册立周氏为凤君……若有违抗,当斩!灭九族!”
周遭陷入死寂。
宣旨官后知后觉,倏忽一抖。
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当斩?灭九族?这是立后还是抄家流放?
周露白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