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来传话的时候,邢元朗正待在冰窖里,每次只有陪在姬九凤身边,他才能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的手里拿着酒壶,一杯一杯的往口中灌着烈酒,现在之后喝醉之后他才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每次停下来,没事可做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回想的全都是跟姬九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如今佳人就在身边,他们近在迟尺,却远隔天涯。
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满月簪,当时他把这枚簪子送给姬九凤的时候希望他们两人能像这簪子一样人生圆满。
小厮走进来,到了冰窖口停下,不敢再往前一步,“少爷,夏将军派人来请。”
邢元朗拿着酒壶的手一顿,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小厮又屏气转身走了出去,脚步放的极轻,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自从姬九凤死了之后,府中的所有人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倒不是怕邢元朗责怪,而是他们不忍再让邢元朗烦心。
邢元朗表面上看去还跟一样在人前谈笑风生,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人虽然活着,却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邢元朗看了一眼姬九凤,放下酒壶从地上起身,他手抚冰棺,喃喃自语道:“阿凤,我去去就回。”
说着转身离开了冰窖,府中的人只要经过靠近他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每行一步还跟以前一样儒雅风流,可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孤独与落寞。
“阿朗,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邢元朗的母亲在院子里看见邢元朗朝外走,就问了一句。
邢元朗欠身道:“娘,儿子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他声音温和,模样十分恭顺,一如从前。
然而妇人听了,心下却是一叹,她倒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放声大哭一场,甚至大闹一场,哪怕他打人,杀人,都行。
只要他能把心里的郁闷之气给发泄出来,她愿意折寿十年。
当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邢元朗死气沉沉的气息让她心痛不已,以前的他是那么的爱笑,温煦如春风。
现在他即使笑的时候,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
“阿朗~”妇人声音颤抖。
“娘”
邢元朗打断她:“要是没什么事儿,儿子就先告退了,母亲早点回去休息。”
邢元朗转身大步离开,妇人看着儿子
远去的背影,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来,滚|烫的泪水落在地面,变得冰凉。
邢元朗来到外面,寒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邢元朗脚步停了下来,说道:“备车,我要出门一趟。”
“是,主人!”
寒山应声退下,过了一会儿驾着一辆马车出现在邢元朗面前,邢元朗撩起衣摆上车,车子缓缓行驶起来。
寂静的街道上,响起哒哒哒的马蹄声,缓慢而有节奏。
邢元朗张口道:“今晚我要你去替我杀一个人,这个人叫慧娘,是春风楼的人,等把我送到夏府之后,你就去。”
“是!”
“这是她的地址。”
邢元朗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寒山,寒山伸手接了看了一眼之后把纸条给撕了。
邢元朗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从车帘后面透出:“杀了人之后把她的头割下来放到吏部张德泉大人床头,再给他带句话,要是他再敢背地里搞小动作妨碍我做事,下一个就是他。”
“他如果说要去皇上面前告我,你就让他尽管去告就是,我邢元朗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谁也不怕。”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属下一定照办。”
“很好,我
要休息一会儿,到了叫我。”
“是!”
邢元朗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十分寒冷。
忽然,车窗外面传来惨叫声,有人|大喊抓小偷,过了一会儿,又有房子着火,有人|大叫着走水了,喊人救火。
原本安静的街道,很快乱作一团。
大人的叫喊声,小儿的哭闹声,奔跑声,打翻桌椅声,全部都一一登场,就像在上演一场闹剧。
邢元朗坐在车里不为所动,以前有姬九凤在,京城无人敢作案,京城的百姓都过着安静平和的日子。
现在姬九凤不在了,蟊贼一茬接一茬的出现,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京城之中,百姓人心惶惶。
邢元朗在心里说道:“闹吧,闹吧,使劲儿的闹腾,等什么时候这个江山完了,你们也就没有机会再闹了。”
蟊贼奔跑的时候差点撞到了马车,在看见马车前面的木牌上用黑笔写着一个“邢”字的时候,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呆愣在当场。
整个京城的人谁人不知,邢府的公子与以前的姬守备两人经常在一起协同作案,邢公子每回遇到京城中发生的不平事都要管上一管。
把人抓到刑部大牢,好好的教训一
顿。
如今真是倒霉,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叫他给碰到了这个瘟神。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