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替她说道:“姑姑多次上门讨要,你们几时说过要还,若非如此,怕你们还依旧不肯认。”
“况你身为大嫂欺负弱妹,犯《南唐律例》十恶之罪第八目不睦之罪,理应受苔刑,姑姑念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才不与你们追究。”
孟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转而把矛头指向夏莺:“我们夏家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你们姐弟俩指不定又是夏小莲在外头跟谁生的野种,没得丢人现眼。”
夏莺冷笑道:“说这种话是要讲证据,信不信我再告你一个污蔑之罪,你一个杀人犯,还轮不到你在我们面前指手划脚,若不是姑姑拦着,眼下你们已经在大牢里蹲着了!”
“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孟萍的脸色精彩纷呈,紧紧咬着牙,眼神露出些许恐慌,过了一会儿,她收起满脸的狠戾,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瞅着夏莺说道:
“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这些年没有看好九郎,是我们的错,该你们的我们会一分不少的赔给你们。”
“至于那尸体的事儿,可真的与我们无关,那小娘子是逃难来的,在家门口晕倒,我们好心收留,谁知她却一病不起,就此去了。”
孟萍假装抹泪:“人死在家里,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
不清,明明是一片好心,最后也只能这么着,夏小娘子你也体谅体谅我们,我们哪里敢杀人,你千万嘴下留情,可不敢这么说。”
夏莺一两句话就能把她给唬住,如此胆小,想必也不敢杀人。
只是她说话眼神躲闪,也绝非像她说的这么简单。
“你们也知道被人污蔑的滋味了,凡事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既做善事,就应当做到底,把人好好安葬。”
夏莺此话虽对孟萍说的,眼神却有意无意扫向孟萍的儿子。
方才夏莺说起提到地里有尸体的时候,她察觉到孟萍的儿子夏长青的眼神抖了一下,便知这件事内里有蹊跷,孟萍说的话不尽不实。
人或许不是他们杀的,却可能是因为他们而死,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
夏家在峮河县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夏嬷嬷的娘夏郑氏与夏老爷子总共生了二子一女,其余皆是小妾所生,夏家大郎夏万金虽是老大,却是庶出,因此在夏小莲面前有些抬不起头。
夏家大房的人往九郎家送粮食的那天,村子里好多百姓都来围观,她们没想到夏嬷嬷上门闹了几日都未解决的事情,被夏莺一张状纸就给搞定了。
竟让一向泼辣的夏家大娘子孟氏低头认错,还把粮食跟地全都还给了九郎。
光是粮
食就堆满了整个院子,孟氏还在往外掏银子,她把手里装有银子的荷包递给夏嬷嬷:
“现在刚春日,去年的粮食都已经卖了,不剩多少,我求着老太太和另外的几房帮忙凑了五十石粮食,剩下的就折了银钱,都在这里了,你数数。”
夏嬷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钱,拿给夏莺,让夏莺帮着算了算。
眼下一石粟米六钱三分,一石中等小米八钱二厘六分,一石上等大米二十二钱九厘八分,这里总共有粟米三十石,小米十石以及大豆、玉米若干石……剩下的折算成银钱一共是一百一十两零八百文。
夏莺数了数荷包里的银子,发现数目上少了二十两银子,而且那粮食全都是陈粮。
大房手底下可是也有几间铺子,这账估计算的比谁都精,怕是故意少的这些,说来说去还是欺人太甚。
孟氏在一旁站着看着夏莺眼花缭乱的拨那算珠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夏莺看过来的眼神让人心里一抖。
“大娘子这账是不是算错了?”夏莺目光逼人的凌厉,让人自觉心虚。
当初母后并不打算让她学数术,不过她对数术倒是很感兴趣,私下里缠着太傅教了她,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孟氏干笑道:“没错,就是这么多。前些年九郎吃的用的都是我们在管,我们养他十
年,怎么说也得有二十两银子了。”
一旁的九郎一听这话,脸色一阴,当即冷喝一声,“你这老妇嘴里没一句实话,若不然咱们再上衙门走一趟!!”
孟氏眼神一哆嗦,身子往旁边躲了躲。
夏嬷嬷赶忙拉了九郎一把,:“九郎,算了,一家人不必计较这么多。”
她又转向孟氏,“麻烦大嫂跑这一趟,这大老远的,不如进屋喝杯茶再走?”
孟氏松了一口气,瞧了一眼眼前破旧的草寮似的房子,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之色,推脱家里还有事,立时就带人走了。
她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就散了,夏嬷嬷亲手舀了一斗粮食叫住李阿婆。
“李婶子,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九郎,这些粮食你拿着,千万别跟我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
李阿婆摆手不要,夏嬷嬷坚持要给,并让九郎给亲自送到她家,李阿婆推脱不过,这才要了。
李阿婆从篮子里抓了一把青菜给夏嬷嬷,“我园子里的菜多的是,你们要吃尽管自己去摘。”
“九郎也算是我看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