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虞初是喊出来的,分贝之大,仿佛响彻整间房室。
坐在她对面的白惠,也为之一颤,恍惚间,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传来燥热感,隐隐传递几分痛意。
而爆发之后,便是良久的沉寂。
连路过房间的风流,也变得缓慢无比,她们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幽晰可闻。
对于虞初来说,时间有限,答应了秦医生他们,她只有一天的时间。
所以,正当她提起气,准备再给白惠做思想功课,哪怕老师以后跟她翻脸,不认她,她也要劝醒老师!
却不想,白惠冷不丁的开了口,吐气如兰,夹带着浓浓的疲惫:“不是我不想对孩子们好,也不是我不想碰西洲,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生出西洲只是是管出来的,但他也是我的孩子,跟我血连着血,心连着心。”
虞初提到喉咙的气,自然而然的顺了下去。
她知道,老师终于要开口,面对以往。
既松了口气,可见老师满脸苍白,又不觉间,心口有些疼痛。
“西洲是我亲手带大的,就算你说那天冷夜,我去过他的房间,我看到他抱着被子蜷缩,有想过给他加一床被子。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大脑里,会不受控制的闪出,擎钰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每每想起傅擎钰躺在医院,她就感到无法呼吸,仿佛多闪回一秒,她就会当地死去般。
所以,她只能逃离。
“而我从来不抱西洲,是因为我……没办法接触男性,哪怕他只是个孩子。”
虞初安静的听着,瞳孔颤动,时刻注意着老师的情绪。
虽然没开口说话,可她也能感受到,从老师嘴里字里行间的痛苦,像是不停有人在抽离着,房间里的空气般,渐渐的,令人开始喘不上气。
“为什么?”虞初轻哑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问着。
刚在门口,也听到了祁风跟秦淮川的问话,所以她知道,这一点很关键。
见白惠抿唇,她又追问了句:“他们说您的厌男情结,是后天生成的,一定是发生过什么,您心底很抗拒的事情,所以才会产生厌男。
可是……我记得您好像是抱过大哥的,是在大哥生病之后,才产生的吗?还是因为生下二哥,才……”
虽然虞初很敏锐,句句踩到了关键点上。
白惠嘴角微颤,垂下来的眼帘下,一双瞳孔左右游弋:“不算是,抗拒男性接触是在生下擎钰没多久,只是开始我还可以克制,能强忍下心里的厌恶感。
但是在擎钰生病后,跟傅……”
提及他的名字,白惠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轻微颤动,顿了会儿,才能说出口:“跟傅霆吵架激化升级后,才开始严重的,导致我无法再碰任何男性,不仅仅是西洲,后来我连擎钰也没办法接触。”
像是打开被封印起来的门窗,内心的各种妖魔鬼怪,一瞬间全涌出来,鬼哭狼嚎的萦绕在她的周边,令她恐惧而颤抖。
“你在怪我吗?擎钰的病,你是不是觉得,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
“你说话啊?!我最恨你不说话的样子,越是不说话,越是衬得我像个疯子!”
“为什么你不肯再碰我?是觉得我很脏,碰我一下,会脏了你的手吗?可是,明明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会这样的。”
“你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把原本正常的人,用沉默一点点切割,亲手把我变成疯子,却不闻不问、置身事外,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
“看到我变成这样,你真的内心,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傅霆!!!”
那些撕心裂肺,泣血而成的声音,如同烙印在她骨子里的话,在打开封印后,一遍遍的,如同咒语般响在脑海里。
时时刻刻,来回在响。
而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唤了无数次的男人,冷冷的转过头来。
漆黑的瞳孔,仿佛凝聚宇宙深渊而成的郧星般,有着庞大的吸引力,却没有半分人间烟火气,不管看谁,都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情绪。
“白惠,你应该是病了。”
记忆里的一句话,直接令白惠彻底炸毛,她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大声喊道:“我是病了,是被你活生生折磨出来的。”
话落,她双手抱头,满脸的痛苦。
虞初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能猜到,是很恐怖的东西。
虞初上前,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下,颤抖的老师,生怕会引起老师的不适。
见她没有推开,虞初才敢完全的抱住她,声线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颤抖:“是……是傅先生吗?”
这还是虞初头一次称呼傅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好似,自从她跟老师在一起后,老师的整个人生里,都没有出现过傅霆。
闻言,